不怒自威这词似乎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不知道是因为征战杀伐多年的缘故,还是仁级剑士自带的威压,这一瞥所带来的压力让他这般的普通人根本抵挡不住。
车队开到了十字路口,迎面的是红灯。
留在战区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年轻人大多早就离开了。
柳凌荫出行,没有提前清路,几位老人和推着婴儿车的妈妈在过马路,看见旁边驶来了尧国的军车,他们加快了点脚步,但整体上并不急促慌张。
这让年轻人十分惊奇。
一边是战败国的国民,一边是敌国的大将出行,这些j省人怎能如此淡定?
浩浩荡荡的车队停在了红灯前,没有超线,更没有鸣笛一声,在车前所有行人都离开后,柳凌荫的车队依旧保持不动。
直到红灯转变成绿灯,为首的车子才向前驶去。
年轻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天呐,你们j省的人胆子够大的,连柳副司令的车架都不当一回事,我还以为他们会开枪呢。”
老人瞅了他一眼,“你别看柳凌荫长得凶,她对平民还算不错,伤害平民的军官不管什么来头、什么级别,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你进得了j省么。”
战争时期,如果一个地区没有被评估为“安全”,那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柳凌荫进入j省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省内的百姓宣布:未及时撤离的百姓在办理相关手续后,可以继续撤离;不能撤离的,尽管安心留下,尧军会以对待尧国国民的标准对待他们。
她说到做到,居然当场贴了个报警电话出来。
以前j省禹警管的事,她也管;以前j省禹警不管的事,特殊时期,她能管的也一并管了。
向战败国的国民公布报警电话是极其罕见的举措,百姓们不敢直接靠近敌国的军队,但打个电话还是敢的。
一开始打给尧军的都是些外省的禹国人,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让他们滚出禹国的土地。
接线员听了一个礼拜的辱骂,头都要炸了,哭着上报柳凌荫,问能不能把外省的号码屏蔽了,反正那又不是他们的管辖地。
柳凌荫说:“万一人家的亲友留在了j省呢。你们把座机分开,一部分接外省的,以防真有急事;一部分只接省内,防止被外省占线。”
这条指令发布下去后,接外省的接线员天天挨骂;接省内的半天也听不见一声铃响。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一周后,省内的线路终于被人拨通了。
打电话的是一名下身瘫痪的独居老人,j省打仗后,他的护工跑了,外卖也没人送,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断了粮,熬了几天后实在没有办法,就试着给当地的驻军打了电话。
这一辈的老人都是在姬方缙新思想下成长起来的禹国人,对自己的国家十分热爱、极其忠诚。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是绝不会向敌国的军队求助的。
接线员终于听见了一件正事儿,当地驻军立即派人上门,替老人打扫卫生、擦洗身体、送去了米菜,又在附近为老人招募了一名新的护工,之后每隔几天回访一次,半个月后才结算了这一通电话。
他们最后一次回访时,老人的眼神从戒备变得平静,他还是有些排斥尧军,但到底没有一开始那么敌视了。
因为战争的缘故,像老人这样需要帮助的人不在少数,慢慢的,求助电话多了起来,一开始都是些迫不得已的生存求援,到现在,自行车丢失、家长里短、经济纠纷……大事小事都找上了柳凌荫的部队。
柳凌荫不会搞什么慰问乡亲的活动,她始终保持着高冷的态度,但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落,渐渐的,j省的百姓也就不再惧怕她。
现在她的车队停在马路前,也没有人会逃窜躲避,大家该怎么走就怎么走,秩序都写在了尧国的交通法规里,有本可依。
柳凌荫今天出行,是去参加南方战场的军事会议,需要从禹国绕行进入原来的夏国、现在的尧南地区。
途径两次传送,车队在行驶了两个小时后,抵达了南方总部。
车门一开,柳凌荫掸了掸手中的军帽,下车整冠。
她在外三年有余,来往于各个指挥部间,彻底把指挥部当做了家来看待。
柳凌荫的性格极具韧性,从年少时奢侈成性的富家女,到如今已完全习惯了风餐露宿的前线生活。
她刚刚下车,身后便又传来了军车驶过的声音。
来的是一起参会的付芝忆,她一身空军军服,三军之中最漂亮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宝石蓝的底色,肩臂、胸口布满了亮闪闪的各类勋章和装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跳下车来,朝柳凌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