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氏轻笑:“诸事大吉,劳烦你记挂。”
看样子她心情是真不错,韶言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您在伊清镇,我二叔他们来看过您吗?”
他没提那个人,只简单用“他们”二字略过了,但楼晴丝知道。
这话问的多少有点唐突。
“我见过你二叔几次。”楼晴丝接过曾暮寒递过来的茶,笑着拜托他去取些点心来。曾暮寒不明就里,点点头就去了。陆昭明白她的意思,也紧随其后跟着曾暮寒出去。
她扯着曾暮寒聊了好久。
“如今天下安定,你二叔的性子你也知道,哪是闲得住的!他到处云游,也来过几次不咸山,顺路到伊清镇看看我。”楼晴丝说。
“那……我四叔呢?”
现在这没别人。
“我不曾见过他。”楼晴丝淡淡道。
韶言皱眉:“
他……”
“并非是他不来找我,而是我不想见他。”楼晴丝说。
这时韶言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他还欲再言,长辈却踮起脚轻轻拍他的头顶。
“你还年轻,才二十二岁,很多事情都不懂。”
“我以为我已经经历很多事情了。”多到一颗心还未长成,就慢慢衰老了。
“不是一码事。”楼氏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坐下。
“你啊,虽然年轻,但这二十二年里经历过的事,却是常人一辈子都比不上的。就像一张五彩斑斓的纸,上面写满了各种颜色……但,有一种颜色,是你没有的。”
韶言疑惑:“是什么?”
楼氏笑了,像母亲在揶揄她年轻的儿子。
“每个人心里都不一样。但你要是问我……”她说,“那或许是绯色。”
“啊……”
楼氏毫不避讳韶言:“像天边晚霞的颜色,但那景象,我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她的眼神愈发柔和,韶言盯着她的侧脸,知道楼氏又想到陈年旧事。
他刚刚要发呆,楼氏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责备他的不专心,可话里又全是调笑:“你一向克己复礼,怕是连给姑娘写一封信的事情都没做过,更别说其他出格事了。就算你饱读诗书惊才风逸,也不懂啊。”
韶言也忍不住笑。
楼氏攥紧他的手。
“没人教过你,是吗?你父亲母亲……”
他闭上眼:“我还有师父,师兄,二叔……”
“那不一样的。”楼氏缓缓摇
头,“那不一样的。”
第二句,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近似喃喃自语。
韶言看着她,只觉万事皆空。
楼晴丝的四个儿子都死了,甚至有一个,还算死在他手上。
而她对此一无所知,还像个长辈一样对待他。
他对此倒没有太多愧疚之情,元珠是何样貌,他已记不太清楚,应当是融合了父母的优点,长成一张模糊却又俊逸的脸,以至于没什么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