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圣州。
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中盛满的热茶氤氲出水雾,飘到玫瑰窗的玻璃上,浮起一层细小的水珠。
罗南从卧室里出来,把医生的诊断书交给苏叶,说。
“没什么大碍,他这小子就是坐了长途飞机,时差没有倒过来,再加上来耶圣州之前还受过伤,所以精神上有些疲惫。”
他拍拍苏叶的肩膀:“他现在已经醒了,不用担心,你去看看他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
“罗南,”苏叶却忽然喊住罗南,本想问的事情却在张嘴的时候换了一套说辞,“没事,就是有时间的话想听听你和柏温的故事。”
“放心吧,”罗南挥挥手,道,“以后有的是时间八卦。”
柏温从一旁走过来问罗南:“重……袁先生他真的没事吗?”
“找个其它地方再说……”
罗南不置可否,只是揪着柏温的衣领将他扯走。
苏叶望着罗南和柏温离去的身影。
走廊里的阳光将苏叶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轻轻叹口气,推开带有鲜花装饰的卧室房门走进去。
卧室飘窗上的驼色窗帘被微风带起,卷进来几片凤凰树的落叶。
她看到他穿着白衬衫半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杯红茶,望向她。
苏叶一身黑色衣裙,披了件红色披肩,站在屋里身材高挑匀称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民国名人传里走出来的某位才子佳人。
她走过去,将那几片颜色异常灿烂的树叶捡起来,拿起袁彻宇放在床头的文件夹,翻出几页,将树叶平铺其上。
她说。
“我少年的时候,听说过一对才子佳人的故事。”
“盛京城里,有一位待嫁的姑娘。她有次去公园里游玩,看到了几株在秋日中异常灿烂的花草,她也想给自己远在海外的心上人看到。”
“可是轮船都是奢侈,没有办法保存。所以她就把这些花草压成薄片,成为标本,然后拿信给她的心上人寄了过去。”
袁彻宇只是默然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喝下一口红茶,唇齿幽香。
苏叶问:“你猜,当这姑娘的心上人收到这些标本的时候,说了什么?”
“什么?”
“他说,这花,好丑。”
苏叶将声音故意放的厚重了一些,显得滑稽。
袁彻宇啼笑皆非——苏叶总是这样。
她习惯在压抑致极的环境下开出一朵花来。
他刮刮她的鼻头。
“听你之前那么铺垫,我还以为你这次是真的正经的讲了一个故事,到最后还是来了个转折。”
“不是啊,”苏叶攀上他的肩头,说,“最后,他们把这副干花拿相框裱起来了,男人逢人就抱怨。”
“我当年出差的时候啊,我媳妇儿好不容易有次给我主动来信,结果我打开信封一看,竟然只是一支干花……都没有说爱我。”
袁彻宇说。
“那……我带你去看花?”
“不,”苏叶说,“我们先去吃饭吧……”
自从他们落地耶圣州,苏叶就开始担惊受怕的,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过一滴。
“好。”他说,“正好带你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