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事,我笑话她很久,她还说我笑话她,她就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
没想,一语成谶。
“后来她陪祁蔓去开研讨会,你们飞机出事,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
黎言之并不知道,那时候她和何辞,还不是很熟。
何苏元目光深深,声音忽远忽近:“她说飞机出事那时祁蔓抱着她,舍不得她受伤害,就像她妈妈一样,她对我说,那时候想,如果飞机真的出事,她愿意挡在祁蔓前面。”
“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
“何辞啊,从小到大没什么梦想,我纵容惯了,她一直得过且过,遇到祁蔓,她才有想做的事情,才有想保护的人,才懂感恩。”
“怪我,如果我当年站出来,指认唐韵,你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小辞也不会……”他摇头:“怪我,都怪我。”
他话音落,紧闭的手术室终于打开了,黎言之看过去,护士推祁蔓出来,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重新看到祁蔓。
何苏元也看过去,他很想仔细打量祁蔓,这个她女儿用生命守护的姐姐,可泪水模糊,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也或许,他不配看清楚过,他糊涂!
麻醉期还没过,祁蔓还在熟睡,她穿着病服,宽宽大大,衬得她脸更小,面『色』也更苍白,丁素站在病床边轻声说:“蔓姐?”
娄雅站黎言之身边,接了个电话对她说:“唐韵跑了。”
黎言之不意外,获救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找唐韵,没找到,公司还在,人没了,同时间消失的还有她公司的厂长,黎言之回想,还和那个男人见过一面,只是她不认识丁浩,所以不知道原来他就是三十几年前的那个男人,她和何苏元说这件事时何苏元说知道也没用,丁浩早就整容,也改名改姓,他在交出资料给警方时也派人去找唐韵,还是迟了一步,唐韵的聪慧狡猾,实非他们能想。
当初她和何苏元做的最后一个交易就是,她回国,不再动黎家的任何人,但是前尘往事,何苏元也必须给她死死守着。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唐韵甚至用特殊原材料打进汽车市场,何苏元逐渐放松警惕,以为唐韵是真的收手。
只是假象,全都是假象,黎言之相亲,赵医生出车祸宛如回忆破开一个口子,又像是一幅画被割开丝带,有关于新的计划,一点一滴在何苏元眼前展开,他才会给祁蔓发消息,想送何辞走。
可还是迟了一步,这么多年,唐韵不是收手,她是在做准备,等时机。
她的有备而来,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娄雅见黎言之神『色』未变又说:“黎副总——”
难以启齿,现在这种情况,她明白黎言之是不可能离开祁蔓的,只能期望祁蔓醒来转回海城治疗,黎言之听懂她没说完的话,点头。
娄雅噤了声。
病房安静,病床上的人吃痛蜷缩起身体,紧皱眉头,黎言之俯下身喊:“祁蔓?”
“祁蔓。”她声音大一些,丁素也喊:“蔓姐。”
祁蔓缓缓睁开眼,入目都是白『色』,消毒水的味道,着急的众人,她刚想动,腰一疼,祁蔓吃痛发出轻微声响,黎言之说:“别动。”
她按住祁蔓的肩头,将她安抚在病床上,丁素已经绷不住小声哭了:“蔓姐,蔓姐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娄雅在她身边递过去一张面纸,丁素道谢后没擦拭,泪水横流,房间里只有她抽噎,祁蔓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神,她按腰:“我怎么了??”
“没事。”黎言之回她:“一个小手术,休息就好。”
她边说边和众人互相看眼,眉头稍拢起,总觉得祁蔓有些奇怪。
祁蔓点头,看到何苏元时一怔,随后神『色』如常的开口:“何书记,你也在,正好小辞有封信让我交给你。”
她提到何辞一脸正常,声音都没起伏变调,似是很稀松平常的聊天,黎言之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她一张脸微沉,心也坠下,空落落的。
何苏元和她对视一眼,往前走,低头说:“什么信。”
祁蔓左右找:“我衣服呢。”
丁素忙从一旁把衣服递给她:“是这个吗?”
“嗯,对。”祁蔓目光温柔,她接过丁素的衣服从里面抽出一封信,信封被她『揉』的变形,她低头小心翼翼的抚平,还拢眉:“怎么皱巴巴的。”
黎言之抿唇,何苏元瞧出端倪,对祁蔓说:“给我吧。”
祁蔓将信封交给他,一封信,沉甸甸的,这大概是何辞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何苏元突然没打开的勇气,他只是紧捏着,信封边缘因为受力而变形,众人有意无意避开这个话题,丁素问:“蔓姐,你想不想喝水?”
祁蔓没回她,只是对何苏元说:“何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