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跟何苏元身边也不算短了,别人都说何书记严肃刻板,不好相处,就连何辞都经常抱怨,但陈生觉得何苏元就是面冷心热,平时挺温和,不触及逆鳞不会轻易动怒。
而今天,显然有人触及了,何辞就是他的逆鳞。
谁都碰不得。
陈生站客厅七想八想,没过多久就看到何苏元又从楼上下来,他问道:“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陈生说:“需要我陪您去吗?”
何苏元神色微顿,褪去平时的温和,气势陡然就冷冽下来,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狠戾,陈生在他身边这么久,极少能看到这一面的何苏元,像个陌生人,但他却能理解,何辞不见了,就是他都想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更别说把何辞当宝贝的何苏元。
“你待在家里,万一小辞回来——”他忍住了,没说下去,陈生微哽接话茬:“万一小辞回来,我会通知您的。”
何苏元点头从他身侧擦过,外面一辆轿车稳稳当当停在门口,他上车后拍了拍手上的档案袋,表情严肃,司机问:“书记,还是去医院吗?”
“去长寿苑。”何苏元说这个名字有几分恍惚,很快又恢复如常,神色清明。
司机应下后将车开出大门,在星空下划出弧度,不远处一直注视门口的保镖对黎言之道:“黎总,人走了。”
“还是跟上吗?”
跟上?怎么跟上,下午那段时间车流量大,他们又相距甚远,跟一小段,现在这个距离,不出两个岔口就被何苏元发现,不必跟上,她冷声道:“开过去,拦住他。”
司机以为听错了,转头:“黎总?”
黎言之目若星辰,灼灼又笃定,她重复一遍:“拦住他。”
司机会意,这次没敢质疑,一脚踩油门上,车离开大门,往刚离开的那辆车靠近,何苏元听到车启动声转头,看到车牌号他思考几秒,还没想出什么,那辆车往他车前一拦,他车急刹,何苏元往前倾,头碰到前排座椅上,司机吓得面发白:书记,您没事吧?这人怎么开车的,我出去……”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那车里走出一个高挑身影,路灯将她身形拉的很长,司机狐疑:“怎么是黎总?”
何苏元将档案袋放在里侧,打开车门下去,黎言之背着路灯,看不清楚神色,身材依旧高挑笔直,一步一步走来,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
四周墨黑,两辆车照的附近很明亮,黎言之上前几步,何苏元问:“找我?”
“何书记一直不接电话,我只能不请自来。”
何苏元神色歉疚:“一直没有小辞的消息,我不太想接电话。”
黎言之点头:“没关系,我能理解,不过何书记就不怕错过何辞的消息吗?”
何苏元侧目:“你有小辞的消息了?”
“没有。”黎言之目光平静如水,在这样的夜色下陡然添些凉意,声音也低缓,不疾不徐:“我只是假设,不过何书记拒接我电话,是觉得我查不到她的消息。”
“还是何书记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哪?”
何苏元面色骤变,他看向黎言之的眼神有些尖锐:“你在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何书记比我清楚。”
何苏元沉脸站车前,近光灯有些刺目,他眯眼,有些不耐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去哪?”黎言之站在何苏元面前,迎着光,她眼神晶亮,璀璨有神,看人时目光却又像是凉风拂过,一阵阵寒意从四周涌起,碾平何苏元掀起的怒火,他冷静三分,没说话。
黎言之咄咄逼人的文:“是去找何辞,还是找其他人?”
何苏元脸完全沉下来,他双手背在身后,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严肃起来的额头有好几道皱纹,透着古板味,他眯眼看黎言之:“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书记,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无人驾驶的项目,到底是几个人研究的。”
何苏元瞳孔瑟缩,表情明显变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他沉默不语。
黎言之往后退两步,两边车上的人很识趣谁都没有下车,似是知道他们在商量大事,都很自觉将车窗合上,空气中有寒风呜咽,黎言之敛起咄咄逼人的姿态,语气软下来:“您不是后悔了吗?”
何苏元侧目,背在身后的手指尖一颤,他用另一只手握住,侧脸依旧绷着,良久才沉声说:“后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