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来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很干净,修剪圆润,虽然偏瘦,但看起来很有劲,黎蕴余光瞄到身后两个越走越近的男人脸微沉,还没回应祁蔓就率先拉住她了。
掌心很柔软。
黎蕴垂眼看两人相握的两只手,黎言之自从父母去世后就封闭自我,极少和她聊天,整天埋在学习里,后来毕业她就直接接手公司,清冷漠然,对她这个姑姑其实话也不多,更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像是这样的牵手,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记忆了。
祁蔓不知道黎蕴在想什么,她只是快速拉黎蕴往街边走,这里虽然是街中心,但没人,店铺只有两三家,处处都有白色油漆写的拆字样,一看就很萧条,而且这里的店铺她也不敢随意进去,谁知道老板是什么样的人,店铺又是封闭的,进去出不来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所以她只能带黎蕴一直往前走。
她们走的快,身后两个男人也走的快,祁蔓拐弯,他们也拐弯,事已至此,祁蔓再看不出来自己被盯上就是真傻逼了,她对黎蕴道:“黎总应该就快要到了,我们快点走。”
其实她也没把握,黎言之的那个演讲少说一个小时,她从下车到现在也没半小时,但心里有份念想,也会有劲很多,她这么说无非是给黎蕴打气。
黎蕴偏头看她,明明很紧张很害怕,还安抚自己,和在酒店张牙舞爪只会气她的祁蔓俨然不同。
一旦接受祁蔓的另一面,再看待她也和之前不一样了,黎蕴道:“这里没人多的地方吗?”
祁蔓抿唇,何止没有,再往前穿过这条街前面压根就没街道了,想到这里她不由道:“有没有人多的地方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语气有明显的抱怨。
黎蕴憋口气,心底那些龌龊的小心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猜祁蔓也看的出来,她道:“没礼貌。”
祁蔓:……
现在可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现在是能不能甩掉后面男人的问题,要是他们只是要钱,那还好办,万一不是。
祁蔓心里着急,对黎蕴道:“我已经打电话给出租车了,还要一会。”
黎蕴被她拽的气喘吁吁,她到底年纪大,又有高血压,刚刚还喝两杯薄酒,撑不住这样疾走,眼前晕眩半刻,黎蕴道:“你先走吧。”
祁蔓转头看她似是没听清:“您说什么?”
“我说你先走。”黎蕴面色很红,脸颊两边有细汗,烈阳下,她胸口不断起伏,显然一路走来很吃力,祁蔓却想也不想拒绝:“一起走。”
她说完看到不远处有辆出租车停在树荫下,祁蔓松口气,转头看黎蕴,见她明显支撑不住,脸色是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涣散,冷汗簌簌,祁蔓虽然对她依旧很气,但看到这副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她冲出租车招手,车窗半开,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人,反正没回应。
身后俩男人越靠越近,祁蔓一脚踢掉高跟鞋,将自己的包递给黎蕴,转身弯腰直接将黎蕴背在身上,身后两男人看的一愣,这突然的狂野操作惊到他们了,不过——也更有兴趣了。
这片区域多久没来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
还是这么狂野的漂亮女人。
他们互相看眼,眼底有势在必得的兴味,走两步时肩膀被人拍了下,两人转头,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一拳头送走了。
黎言之快步走上前,娄雅跟上来疑惑道:“祁小姐?”
祁蔓怎么会和夫人在一起?
黎言之睨眼她说道:“你去把车开过来。”
她到酒吧后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问老板,老板说刚走了,只是他那眼神飘忽的态度让黎言之不相信,所以让人翻一遍,结果是真不在,出来后一个保镖说人在这里,黎言之匆匆赶来,怕娄雅起疑,她干脆让娄雅去开车。
娄雅低头,恭敬的走了。
黎言之站在祁蔓身后,见她高跟鞋踢在一边,赤脚走在马路边缘,背上还有她姑姑,骄阳下,两人身影重叠后被无限拉长,黎言之眼角微红,嗓子很痒,似是有万蚁爬过,酸麻微哽。
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从来没想过某天她们会‘如此’相处,这一幕有种异常的温馨感,她竟舍不得去打扰,只敢静静跟着。
犹如镜花水月,一碰即碎。
而正在背人的祁蔓就没那么舒坦了,压根也没想过什么温馨,她腰要断了似的不时喘息,听到她沉闷气息的黎蕴说道:“你放我下来吧。”
“下来您能自己走?”祁蔓累极,语气也不是很好,黎蕴咂嘴:“你平时就是这么没礼貌的吗?”
她怎么记得那些人对她评价很高?尤其是唐韵,简直夸死了,不是能力好就是聪明懂事,她承认对祁蔓有偏见,但也不至于偏见到分不出来这些话里的刺。
祁蔓托她腿,身上背人还要说话,她气息更不匀,好在不远处就是出租车,她也能忍,当即回黎蕴:“那您不也是吗?”
黎蕴有些晕乎乎的:“我怎么了?”
“您不分青红皂白说我勾引黎总。”本就累极,又背着人,祁蔓怨气被放大,她道:“还说我攀权富贵,贪图你们黎家的钱财。”
黎蕴被她说的无力反驳,确实早上看到那一幕她气疯了,觉得祁蔓就是不知羞耻专门勾引她家言之的坏女人,而且她还是张春山的女儿,这新仇旧恨,蒙蔽她双眼,连看到祁蔓资料她都呈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气愤中,可在酒吧里,静静坐半刻,回想祁蔓的态度,还有查到的那些资料,她又褪去部分怒火。
如果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如果她们早就相遇,如果她们早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