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城里姑娘好找?方莹家里条件好,结了婚,不用帮扶娘家,不光不用帮扶,甚至娘家还得给她贴钱,这里外就差多少!”
“城里姑娘也是分人的,有的嫁到婆家,工资的一半还得交回娘家,你们愿意找这样的?除了这些,剩下就是跟我一样选上来的工农兵学员,一个个娘家穷的叮当响,回头我不光得拉拔你们,还得拉拔岳家,我哪有这个本事!”
周喜跟裘三娘对视一眼:“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周向前狠狠搓了一把脸:“我哪知道啊!”
裘三娘深吸一口气:“你先跟我们说说你的想法!”
周向前无奈:“我没什么想法,我只知道我肯定是不能不管家里的,你们为我付出这么多,我要是不管你们还是人吗!”
周喜两口子心里舒服了点,他缓和了一下语气:“我跟你娘一辈子都在乡下,不知道城里的事,你现在是大学生,肯定比我们有见识,你就跟我们说说。”
周向前叹气:“其实城里跟农村没什么不一样,我们当初嫌弃萧家丫头,如今他们就是这么嫌弃我!”他苦笑一声,“家境好的,看不起家境差的,捧高踩低,哪里都一样。”
裘三娘不服气:“你可是大学生,他们凭什么瞧不起你?”
周向前无奈:“大学生又怎么样,毕业后还不是跟大家一样当工人?说不定人家工龄比我长,工资还比我高呢!”
“娘,现在大学生真没什么了不起,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中专呢,起码人家是靠自己本事考上的,毕业分配的工作也比我们体面!”
“我们这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裘三娘傻眼:“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大学生厉害的吗,怎么?”
周向前叹气:“那是过去!”
“过去都是人凭本事考上去的,现在都跟我似的,全走后门上去的,国家能分配一份工作就不错了,至于别的就甭想了!”
周喜无语:“既然能分工作,你还求个啥?”
周向前无奈:“是娘觉得大学生了不起我才说的!”
周喜看了眼老伴,叹道:“你以后就别拿大学生说事了,儿子说的对,如今大学生不吃香,城里人也不认这个,你成天把大学生挂嘴边,除了丢人,啥用不顶!”
裘三娘还是不大信:“真一点用不顶?”
周向前点头:“就只能分工作,还不一定是好工作!”说起工作,他又愁上了,“一般都分配到户籍所在地,咱们县哪有什么好单位,就算有好单位,我也进不去,那谁就在县里,我要是分到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这辈子还想有出头之日?”
周喜皱眉:“就不能分到市里?他的手应该伸不到市里!”
周向前呛道:“你在市里认识人?”
周喜一噎:“你就不能跟你们学校商量商量?”
周向前无语:“市里没有指标,怎么商量都没用!”
“要是你认识人,跟人打好招呼了,这可以,你不跟人说好,回头被那边拒收,白忙活一场!”
周喜皱着眉头:“那就只能回县里?”
周向前点头:“回县里都算好的,运气不好,分到下面公社都有可能。”
裘三娘急眼:“不去公社!”虽然公社也是城镇户口,但实际福利待遇比县城差远了。
周向前叹气:“我们家没有关系,分到县城就算是撞大运了,就算运气好,分到县城,也不一定有好果子吃!”
裘三娘咬牙:“萧家丫头要是敢找你办法,我跟她没完!”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虚,“当初是咱不对,可咱都赔礼道歉了,光钱就赔了一百多,如今她都嫁人了,日子还过的那么好,有什么不知足的!”
周向前叹气:“就算她没事了,她男人呢,一般男人都小气,我跟他媳妇订过亲,他心里不觉得膈应?”
“他在公安局当干部,他舅舅又是那么大首长,县委书记见了都得点头哈腰,回头他跟人歪歪嘴,你儿子还能有好?”他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回头县里知道我跟他不对付,都不用动手,我就混不下去!”
周喜叹气:“那你打算怎么办?”儿子说这么多,肯定是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