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升这次参加的研讨会,是一个颇具影响力的国际数学界交流盛会,今年举办地点恰好在国内,不然还要出差更久。每位受邀出席的数学家都有自己的报告时间,简升的时间是四十五分钟,青年数学家里最高的一档。
研讨会行程安排得很满,四个报告厅加一个交流大厅,始终人头攒动。该盛会有自己的官方博客,每年只上线一个月:交流会前半个月预热,交流会后一礼拜发布总结。关注人数不多,热度也不是很高,不过账号底下随便点进一个人都是学数学的,转发微博的内容一半都让人看不懂。
这个账号在最近几天,成了徐瑶的最近访问第一位。她在每天寥寥几条的博客内容当中,努力寻找着简升的身影。
她也不是第一年围观这个账号,已经很有了一些经验。除了简升自己做报告的单独一条,想在其他微博里找到他,都要往广角照片中攒动的人头里找。一般来说,评论底下的数学生们吹得最狠的那几条,就是报告里最有价值的几场,这种场合简升一般都不会缺席,能发现他的概率明显变高。
不过官博拍照片时显然不会特意去看台下的观众里都有谁,能不能把简升拍入镜属于未知,想找到全凭运气。于是最近徐瑶开直播时,粉丝们就总能看到她拿着平板,专心致志地在屏幕上看了又看,眼睛都快要贴上去,仿佛要把平板屏幕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开直播最初的目的是配合资方要求给ip联动炒热度,后来播习惯了,也和看直播的粉丝们建立起了稳定的交情,直播习惯就保留了下来,作为治疗社恐的有效方法。
因为后来自发直播时没有什么硬性要求,所以徐瑶的直播向来比较随便,大部分时候都比较摸,埋头画画或是干自己的,偶尔才看一眼弹幕,和粉丝们聊两句。这种摸鱼的态度,粉丝们也都习惯了,现在见她专心看着自己的平板也不觉得奇怪,在弹幕里纷纷问:[用眼神给平板绣花呢大大?]
队形刷了好一会儿,徐瑶抬了下头,终于看见了。她举起平板,将屏幕在镜头前晃了晃,认真道:“我找老公呢。”
粉丝们
在弹幕里俱都表示惊奇。
[醒醒啊喵大,你已经有老公了,不需要在照片里海选了!]
[我眼尖我看见了,照片里好一片锃光瓦亮的脑门,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公为何秃头里找?]
[这是什么照片,简教授被关在里面了吗?]
徐瑶将照片放到自己直播间的屏幕上,一边继续检索,一边对粉丝解释道:“是数学研讨会的现场图片,我老公人在这里,我找找看能不能从照片里看见。”
粉丝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简教授的帅脸和浓密的发际线在里面还不够好认吗?]
“又不是每张照片里都有。”徐瑶排查完一张照片,一无所获,毫不气馁地翻出下一张继续,“我就是随便找找看,要是能找到,不也是一种惊喜嘛。”
有道理。无聊到围观了半天徐瑶看照片的粉丝们兴致盎然:[哪儿的照片啊?我们也来找找看。眼神大挑战之寻找简教授]
[我看到照片底下的水印了,姐妹们速速去官博底下翻原图!]
[来了来了,照片并不多嘛,明明很好……呃,怎么这些数学家穿得都差不多,你们来参加研讨会就不搞点什么标志性穿着吗?开成化装舞会多好认。]
徐瑶一个不留神,就发现粉丝们都已经四散开去瞅照片了。不由茫然道:“我在找老公,你们在干嘛?”
弹幕里的大家回答她:[在找全民老公啊,你老公不光是你自己的,想不到吧!]
徐瑶:“……”
凑热闹的人一多,难免有活泼的在底下踊跃评论。中文官博皮下的运营是数学家协会的年轻干事,每天兢兢业业地发微博,每条基本上只有几个到十几个评论,突然涌过来一小波画风截然不同的评论,一时十分惊奇,仔细地潜伏进评论区,围观了一下前因后果。
于是在会场里听完今天最后一场报告的简升刚走出来,拿出手机,就看到协会的干事喜气洋洋地私聊他:“厉害了简教授,有粉丝在官博的照片里找你呢。你能不能在微博里带研讨会的话题发一个相关的动态啊?既回应一下粉丝,也帮我完成一下运营热度kpi。”
简升意外地稍稍扬眉,自己上网了解了一下情况,顺便点进老婆的直播间看了一下。
徐瑶已经没在找照片
了,拍到底下观众的照片总共也没几张,她已经找完了。现在她正在和看直播的粉丝们聊天,阻止她们继续在评论区的玩梗行为。
“你们不要刷太多了啊!人家那边的运营很困扰的。”徐瑶吓唬粉丝,“在数学研讨会下面乱讲话,谁知道数学大神会不会今晚就去你梦里,通知你今天对它大不敬,这学期就挂你科。”
其实得到热度的运营干事倒好像没有困扰,不过有这个不打扰别人的想法当然也很好,简升无声颔首,继续围观。
太吓人了!粉丝们在弹幕里乱蹿:[可怕!高数挂科多可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喵大!]
“我又没挂过高数,我没学过嘛。”徐瑶笑眯眯地道,随后沉吟着摸了摸下巴,“不过我要是学高数,应该会必挂吧。大家有所不知,我听高数五分钟之内必睡着,我老公都拯救不了我,有段时间他还对自己的教学水平产生了怀疑,觉得是不是自己讲课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