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府呢?”她问。
略显粗粝的指腹,温柔的拂过她的面颊,“疏影的命,爷给你,没人敢拦你,你想怎样都可以。只是有一条,她身边的那个丫头,要么放了她,要么一刀杀了她,决不能多问一句。懂?”
夏雨蹙眉不解。
赵朔意味深长的笑着,“知道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
夏雨点了点头,“既然是你说的,那我照做就是。我倒不怕没好处,我只怕知道太多,失望更多。还是大娘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这丫头,如今倒学会拽文了,教她那几个字,她还写得螃蟹爬一般难看。
所幸,她已经会写他的名字了。
天亮时分,赵朔得了代州那边的消息,急匆匆的离开了。夏雨知道,他这般匆忙,意味着天下将乱。代州异动,就证明乌托国已经举兵待发。
寻梅一大早就跟阿奴过来伺候着,如今夏雨有了身孕,自然凡事要小心。辛复叮嘱过,未满四月都必须小心,免得动了胎气。
夏禾送了早点过来,看到夏雨的时候神色有些愧疚,“阿雨,我——”
见状,夏雨瞧了寻梅与阿奴一眼,二人会意的退下。
“哥,咱们兄妹两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夏雨笑问。
夏禾扑通就给夏雨跪下,“爹做出那样的事,险些害了你,你什么都不计较,反而以德报怨,哥谢谢你。我知道,爹死有余辜,还害了娘,但是——”
夏雨快速将他搀起,“哥,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永远是我哥,娘永远是我娘,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我从未怪过你们,至于爹——那是疏影在背后捣鬼,我也不怪他。如今我们母子平安,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咱们还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夏禾笑着起身,噙着泪点头,“好。我去照顾娘,你快些吃,凉了便不好了。”
“娘就劳烦大哥照顾,我这厢处理好所有的事,就带你们走。”夏雨眸色微恙。
“去哪?”夏禾一怔。
夏雨笑了,“去哪都好,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胜过京城百倍。”
夏禾点了头,“是这个理,一家人在一块就好。”说着,转身出门。
深吸一口气,夏雨抚着自己的小腹,眸色清冽,顾自低语,“孩子,你乖一些,娘会带你去看,什么叫作恶必有天收。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寻梅进门,“少主?”
“踏雪那边准备得如何?”夏雨问。
“业已准备妥当,睿王爷还调拨了睿王府的精锐暗卫,供少主调遣。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咱们立刻围剿黑煞盟。”寻梅面色凝重,“不过樱娘似乎还没回来,约莫去了茂王府,如今便要动手吗?”
夏雨缓步上前,眸色冰冷的望着外头阴霾不散的天空,“我不想有一条漏网之鱼,樱娘不除,迟早是个祸患。”
“那就等她回来,再动手。”寻梅握紧了手中的冷剑,“横竖咱们齐集了各路豪杰,这一次一定要把黑煞盟斩草除根。”
夏雨点头,漫不经心的喝着粥吃着小点心。
不吃饱,哪有气力对付黑煞盟。
没有了黑煞盟,这江湖都能平静很多,这多年的人心惶惶,也该到此终结了。
阿妙娘快速进门,“那头出事了,东方姑娘走了。”
夏雨一怔,放下筷子就去了新房那头。
“我看门是虚掩着的,就推了一把。里面就剩下了梁公子一人,再看桌案上留了一封信。我跟辛复四处找过,都没能看见东方姑娘的踪迹。”阿妙娘边走边说。
夏雨进门的时候,梁以儒正坐在床沿揉着眉心,面色青白,身上的喜服未褪。
桌案上,是一封已经被拆开的书信。
是东方青留下的,字迹绢绣而清晰,上头的墨汁似乎有融化开的痕迹。许是带着泪写的,夏雨看不懂,转身递给了寻梅。
寻梅低语,“谢谢成全,人生最大的憾事,莫过于缘尽情未了。”她抬头,“少主,只有这一句。”
夏雨抬头望着梁以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