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点了头,“不许走漏风声,否则你跟我都是个死。”
“奴婢明白!”浮月跪地。
“去办吧!”疏影蹙眉,“那么小现在,我也该想一想,如何告诉侯爷,我有了身孕。”素白的手,温柔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不如让府中的大夫来一趟?”浮月抬头。
疏影一笑,“好!”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浮月去找孕早期的妇人,而府中的大夫,一剂保胎药,全府皆知。等着管家通知了谢蕴,谢蕴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那一脸初为人父的欣喜,几乎是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谢蕴脚步急促,快步踏入流澜阁,“疏影,真的有了吗?”
疏影靠着软榻,面色微白,笑得何其羞赧生涩,“你都要当爹了,还能有假?”说着,她握住他的手,徐徐抚在自己的小腹处,“就在这里,不过现在还小,你也摸不出什么来。等着孩子再大一些——”她笑吟吟的盯着他,面颊绯红如艳丽的红莲,“看把你高兴的。”
“咱们终于有孩子了,我能不高兴吗?”谢蕴笑着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若非上次不小心,这会子咱们的孩子都——”他顿了顿,显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当下焦灼的盯着疏影的脸。
疏影垂眸,面色微微僵冷,笑从唇边逐渐淡去,“侯爷,咱以后不说那个了,好吗?她都死了,到底是她不小心之失,也不是故意的。我虽有心原谅,只是——她已无缘得知。”
“你就是心善。”谢蕴轻叹一声,坐在了软榻处,将她轻柔的揽入怀中,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以后少出门,你若需要什么只管与我说一声。或者吩咐管家,这府中大小事务,都由你说了算。便是我,也由你说了算。只要你能为我生个儿子,侯府世子之位,就是他的。”
“侯爷胡言乱语什么?这孩子还小,怎么经得起世子之位,何况疏影不过是个妾室,即便有了长子,也不是嫡长子,到底是不能继承世子之位的。上头,还有夫人呢!”她浅浅的笑着,那模样好似浑然不在意夫人之位。
可这话里话外,何处不是透着酸涩之位。
谢蕴冷笑两声,“夫人?她也算夫人么?如今一个人守着侧院,我不给她机会,她如何能孕育我谢家的子嗣。何况——”他吻上疏影的唇,笑得转瞬温柔,“如今我大权在握,她空有夫人之名,而无夫人之实,又能奈我何?我便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与我的孩子,才是镇远侯府未来的希望。”
语罢,他突然起身,眸色冷厉,“我要大摆筵席,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的女人有了身孕,而且这个孩子将来会是我镇远侯府的继承人。”
“侯爷?”疏影噙泪,“疏影何德何能,得王爷如此厚爱。便是死——”
“有孕在身的人,说什么死不死的。”谢蕴蹙眉,却是满目怜惜,“你好好休息,我着人安排一下,这一次我便是要打她商青鸾的脸。早前她如此欺凌于你,这一次,我就与你出出气,也教府中人知道,谁才是镇远侯府的女主子,免得来日你受那些不知死活的奴才欺负。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孩子,都是有利无弊的。你明白吗?”
疏影落泪,温柔颔首,却是懂事不语。
谢蕴浅笑,“我去安排,你安心养着。”
语罢,快步离开了流澜阁。
浮月进门,“侯爷待主子真是极好的,如今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主子才是镇远侯府的女主子,来日这腹中的孩子,便是镇远侯府的继承人。想必要巴结主子的人,会尽献殷勤。”
“是吗?”疏影抚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腹,笑得冷冽,“这样也好,有个孩子牵绊着他,来日就不怕他跑出我的手掌心。镇远侯府我倒是不稀罕,我就喜欢谢环留下的那支谢家军。十数万谢家军,来做我孩子的贺礼,果然是极好的。”
浮月笑着,“主子所言极是,握住人,还不如握住权。人难留一世,权可倾天下。”
疏影笑靥如花,眸色沉冷入骨。
没错!
镇远侯府大张旗鼓,彩旗飘扬,一天之内,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镇远侯府的疏姨娘有了身孕。而照着镇远侯府的这个阵势,谢蕴对疏影的疼爱,自然是有目共睹的。明里暗里将妾室未出生的孩子,尊享了世子的待遇,就意味着将来极有可能会为疏影抬位份。
商青鸾早已失势,连主院都腾出来,住在了侧院,想必离镇远侯府休妻,也该不远了。
正房无所出,侧室飞上枝头,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在大户人家,狐媚蛾子上位,比比皆是。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夏雨正在嗑瓜子,一口咬到了自己的手指头,疼得眼泪星子都险些出来。花满楼对面的茶楼里,她盯着寻梅看了良久,方才开口,“你说什么?疏影有孕?”
“不但有孕,而且镇远侯府如今正在大摆筵席,庆贺镇远侯得子延续。”寻梅眸色微暗,“看这样子,镇远侯怕是拿疏影的孩子,当了未来的侯府世子对待。商青鸾已经失势,想来不久之后,这侯府夫人的位置,也该换人来做做了。”
阿奴盯着夏雨紧握的指尖,微微蹙眉。
“侯府夫人?世子?”夏雨冷笑两声,眸色黯然。一些事,是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杀身之仇尚且可以宽恕,终归也是欠了她一命。可后来呢?洛花的命呢?就这样一了百了?
她抬头望着寻梅,“为何,好人不长命?她却能逍遥自在?踩着别人的性命,便是如此惬意吗?她难道不会想过,午夜梦回时,那些冤死的亡魂会来向她追魂索命?”
“少主?”寻梅轻叹,“冤死的人多了,若是人人都索命,岂非都不用活了?杀人的人,便是在下手的那时候起,就没想过要怕神敬鬼。何况疏影连与你的情义都不顾,还会顾惜一个洛花吗?”
阿奴点头,“疏影这一次,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冲天?”夏雨徐徐起身,出神的望着自己发红的指尖,上头的牙印微微泛着红肿,“有那么便宜的事吗?上一次她故意把罪责推给我,博自己上位。那么这一次呢?镇远侯府如此大的动静,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竭力保存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