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突然不说话了,黎明微光从窗口落进来。
夏禾兴高采烈的端着早点过来,“阿雨赶紧吃饭。”乍见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当下愣了愣,“怎、怎么了?阿雨,你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
说着,夏禾忙不迭过去。
夏雨摇头,“不是。”
夏禾憨厚的笑着,“那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光坐着。”想了想,许是觉得自己也不懂他们之间的事,干脆道,“厨房里还在做着,你们先吃。”
说着,极不放心的看了夏雨一眼,紧跟着出去了。
“是有人帮了咱们一把?”夏雨抿唇,盯着辛复,“还是你们所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辛复蹙眉,“你别看我,这事肯定跟睿王府无关。何况,睿王府可不知道摄政王府的暗卫布置,不可能这么精准的让你们畅行无阻。”
“那么,会是谁?”寻梅深吸一口气,“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帮着咱们,是不是也代表着,少主还活着的消息,已经泄露了?”
“东方旭应该会怀疑我还活着,那蛇有剧毒,当初是他逼着我走进那个蛇洞的。”夏雨起身,伤处隐隐作痛,但辛复的那包药委实极好,如今伤口没有继续溃烂,她自身的愈合能力便加快了伤口的愈合。现在,伤口已经结痂,过段时间就能痊愈。
寻梅冷笑,“他只管放马过来,这一次,看我不弄死他。”
夏雨点了头,“好好玩,别跟我客气,随便玩。”
“你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辛复问。
夏雨缓步走到门口,“我想让他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这样能让我们轻松很多。这些个成日打着如意算盘的人,其实最怕的就是背叛与出卖。他们既然能联盟,我也能让他们从同盟,变成敌人。”
说着,夏雨走了出去。
“少主你去哪?”寻梅问,却见她朝着厨房去了。
夏禾坐在厨房外头的院子里,望着摆在大理石桌上的鸟笼子,里头关着赵朔的鹦鹉,“你说你虽然是个扁毛畜生,可比咱们福气多了。在睿王府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咱们干完活还得伺候你。”
鹦鹉大叫着:关关雎鸠,拔毛煮粥。
“真该把你炖了给我妹妹补身子,没觉得我妹夫那么多话,怎么养只鸟还那么多废话。”夏禾对着鹦鹉叽叽歪歪,“其实,我也想帮他们,可他们说的我一点都不懂。我只会做饭做菜,除了锅碗瓢盆,就是酸甜苦辣。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啊?”
“娘在世的时候,就时常跟我说,禾子,你妹妹年纪小,虽不是你亲妹妹,可那也是咱们家的一口,你身为哥哥得护着她。可是我呢?自打参军,就没好好照顾过她。”
“她性子急,做事不顾后果,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可她心善,我知道。那天你家王爷抱着浑身是血的阿雨回来,我吓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世上没有比我更没用的哥哥了。”
“我,不是个好儿子,护不住爹娘;也不是个好哥哥,护不住妹妹。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说着,夏禾顾自抹眼泪。
夏雨这一病,他瘦了很多。
早前在代州府吃得膘肥体壮,如今都瘦了一圈。夏雨昏迷不醒,他就跪在院子里给老天爷磕头。穷人家的孩子,不懂得那些细致活,除了跪地求天,已然无法表示他那一刻的焦灼与企盼。
“哥?”夏雨低低的喊了一声,站在门口红了眼眶。
夏禾一怔,慌忙拿袖子擦干净自己的脸,笑呵呵道,“你怎么过来了?是早点做得不合胃口?没关系,哥再给你做。你要吃什么?我想着你身子刚好,不该吃太油腻的,就没给你做烤鸭烤鸡的,你要是想吃,哥这就去给你做。”
夏雨摇着头,忽然就哭了。
“哎,你别哭啊!哥在这呢!”夏禾扭着依旧肥硕的身子小步跑过去,“这又是怎么了?那么多年没见你哭过,挨了人家一箭也没见你喊一声疼,你说你现在怎么就哭了呢?”他想替她擦眼泪,可想着自己的手油腻腻的有些脏,便往自己的衣角上抹了一把,这才伸手去擦她的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别哭了,丢不丢人?”
话音刚落,夏雨一脚就踩在了他脚面上,疼得夏禾哇哇直叫。
“死丫头,疼疼疼!”夏禾尖叫着。
“你说你还是不是我哥?躲在厨房那么久,分明早早的进了睿王府,还敢这样躲着我?你还是我哥吗?我踩你一脚还是轻的,换做别人我非得砍你两刀。”夏雨挪开了脚,狠狠抽两下鼻子。
“你说你刚恢复了身子,这就有气力打我了?”夏禾疼得直叫唤,“死丫头,下脚就不能轻点,每次都这样!”
“那你还不是每次都不知道躲?”夏雨撇撇嘴,擦去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