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不说话,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递过去,“梁大人自己看吧!”
梁安邦小心翼翼的接过,只一眼就扑通跪在了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处无人,梁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李焕深吸一口气,将梁安邦搀了起来,“皇上手谕在此,梁大人知道该怎么办吧!”
“下官一定不负皇上重望,只是犬子回了京城,他——”梁安邦握着手中的书信,眸中焦灼难安。
李焕负手而立,扳直了身子,“此举成败,就看梁大人了。至于梁少傅,自然会有他自己的使命。皇上与王爷只想平息兵戈,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仅此而已。”
梁安邦俯首恭敬,“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点了点头,李焕轻叹一声,“那我就走了,还望梁大人,以天下为己任,黎民之幸就交付给大人您了!告辞!”音落,他已推门而出。
等着梁安邦出门,早已没了李焕的踪迹。
关上门窗,一字一句都足以教他心惊胆战。等着看完信,身子微颤,额头冷汗涔涔。打着褶子的脸,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惧,亦或是时隔多年后的激动心情。
长长吐出一口气,“十六年了,先帝——在微臣的有生之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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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阁药庐内。
阿奴将一包药粉交给辛复,“给你。”
“是这个吗?”辛复问。
阿奴颔首,“错不了。”
辛复点了头,“那就好,只不过,她难免要受点痛楚。”
“只要不必剜肉,都好说,公子——不对,是姑娘,姑娘不是受不住的人。”阿奴垂眸。
辛复倒上一碗药,端在手上便道,“走吧!”
夏雨有些发烧,许是因为伤口溃烂的缘故,夜里高烧不退。到了晌午时分还是迷迷糊糊的,面色通红,喘口气都是热的。
“怎么样?”寻梅慌忙出来。
“试试这个。”辛复将汤药放在床凳上,伸手为夏雨把脉,“这伤口不好,体内的燥热就一直留存着,排不出来就会一直发烧。丫头,我给你换了一种药,如果你觉得疼,我可以为你弄点麻沸散,只不过麻沸散这东西虽然好,但对伤势愈合会有些影响。如果你扛得住,那就——”
“只要能好的快一些,我不怕疼。”夏雨勉力做了起来。
“好。”辛复点了头,将那包药粉交给寻梅,“敷在伤处,会很疼。不过也是克制箭上药物的良药,绝对有用。到时候外敷内服,伤口就不必剜肉了。”
寻梅蹙眉,“要不下点麻沸散吧!”
“不用。”夏雨摇头,“只要能让伤口好得快,多疼我都忍得住。”
辛复轻叹一声走出去,阿奴走进去,给寻梅打个下手。
伤口溃烂得不成样子,药粉撒下去的时候,如同盐水和辣椒水浸泡在伤处,如万蚁噬咬,千针穿身的剧痛,让夏雨整个人都无可抑制的颤抖。唇瓣都咬出血来,愣是没有喊出声来。
浑身筋肉都紧紧绷起,脖颈间的青筋都显而易见。
她的指甲深深的攥着被单,只要能快点好,就能早点见到赵老九,她好想他。脑子里是他一个人坐在牢里的影像,烛光里的赵老九,显得这样孤单,这样憔悴。
他看她时的眼神,复杂幽邃,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好像这辈子所有的情绪突然都涌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除了盯着她看,还是盯着她看。
好怕一开口,她就如风而逝。
好怕,只是个梦。
这样想着,不管多疼,都成了值得。
嘴里,满是咸腥味,疼痛锐减,终于不疼了。
寻梅抽泣着为她拭去额头的薄汗,心疼的望着她疼得煞白的脸,“少主,你若是疼,你就喊出来,喊出来就不会那么疼了。”
“可我心里是欢喜的,我好了,就能见到他了。”夏雨笑了笑,指甲都在床单上抠出血来。
阿奴哽咽,端了药过来,“姑娘吃药吧!”将一小碟蜜饯放在她身边,“有些苦。”
“再苦也要吃。”她嘿嘿的笑着,皱着眉头将药一饮而尽,“我没事,你们都放心。鬼门关都走了一圈,害怕这点伤吗?没事!”
“咱能不说没事吗?”丢下一句话,寻梅转身走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