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最中央位置,摆放着大慈大悲观世音的玉像。在玉像的地盘处,东方越快速抽出了一个小盒子,里头放着与手中玉佩有着同样玉质的玉佩。
两块玉佩合在一处,那便是整块玉珏,两块半圆终于团圆了!
“怎么会这样?”东方越忽然冷了眉目,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轻颤起来。将捡回来的,属于夏雨的那半块玉佩对着烛光照了一下。眼底的光,顷刻间猩红如血,“假的!”
他笑了,笑得如此放心,如此释然。
可还没等他笑得痛快,瞬息万变的脸,刹那间乌云密布,“这东西,是如何流出去的?为何会在夏雨的手中?不可能会在夏雨手中,哪怕是复制的赝品,也不可能流落民间。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对,如果夏雨真的居心不良,那为何要丢弃这块玉佩?想来她压根不知道这玉佩的作用!既然不知道,为何会有?不知道那便不是有心为之,这是为何?
到底哪个关节出了问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夏雨,而且还住在睿王府中。
等等!
赵妍上次病重难愈,好像就是赵朔送的药,才让赵妍转危为安。
东方越不是没有查过夏雨的背景,可是查来查去,这小子混迹市井街头,十足的痞子之态。提及夏雨,代州府可谓人人头疼,但所幸也是人尽皆知。不过是个从花满楼出来的孤儿,成日骗吃骗喝,不务正业。便是这样的人,想来也不会有这心机,敢来触霉头。
那么是赵朔?
若赵朔有这样的东西在手,想来也不会沉寂这么久而没有任何动静。何况留一个混子在府中,难道只是为了宠着当面首?天下俊朗男子不计其数,何以非要夏雨不可?究其原因,只怕夏雨别有用处。莫非夏雨能解毒?所以那些药,出自夏雨之手?至少,肯定不是鬼医辛复的手笔,否则赵朔早就有了举动。
“夏雨!”东方越拧眉走出密道。
关闭了石门,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看着手中的那块假玉佩。做得如假包换,若非这东西是自己祖传,旁人不知门道,想来手中的这块,真的能以假乱真。
“来人。”一声唤,一名黑衣人快速窜入房中,毕恭毕敬的跪在东方越跟前,“去把夏雨带来,不必惊动睿王。”
“是。”音落,黑衣人纵身而去。
他倒要看看,夏雨身上是否真的有秘密,否则赵朔怎会如此容忍一个目不识丁的混子,在睿王府肆无忌惮。甚至于,连自己未来的王妃也置之不理,偏要与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混在一处。
赵朔惯来工于心计,城府颇深,不会做这样毫无理由之事。
深吸一口气,负手临窗,望着遥远的天际。脑子里却翻来覆去的想着,十七年前发生的那些事。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那张梨花带雨,那双惊恐而愤恨至绝的双眸。
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似乎心口还存着当年那一份悸动。可是,所有的美好,都被鲜血覆盖。所有的希冀,都败给了功名权势与阴谋诡计,都输给了那一场惊心动魄。
鲜血染红衣裳的那一瞬,他想过要杀了她。
可是最后,他还是犹豫了。
心中的不甘与愤恨,让他开始了不折手段,也开始走上了权力的巅峰。如此也好,无欲则刚,反倒让他所向披靡,若非赵朔城府之深,又手握重兵,他早就让整个大燕天下都改了姓氏。
疼痛已不似当年,可心里的伤却永久的存在,此生都不会磨灭。
他忽然在想,宫里的那块玉佩,会不会也是——这么多年,他还真的从未疑心过。
转身快速离开,他要入宫一趟,问一问那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是摄政王的时候,可以自由出入宫闱,而现在他只是一品肃国公,虽然依旧手握兵权,然则入宫却需要通禀。不过若他硬要闯宫,也是无人敢拦着的。
平素通禀倒也罢了,只是这一次,他心急如焚。
因为穷尽一生,他也只有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