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方旭颔首。
声音未落,肩头已经重重挨了一脚。下一刻,他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门面上,而后闷声落地,却是一声不吭。
嘴角溢着血,东方旭淡然轻笑,勉力爬起来,照样跪在东方越跟前,没有多说半句。
“你敢说,不是你故意放出去的?”东方越拍案而起,一身杀气。
“是,是旭儿故意放出去的。与其让她饿死在这儿,不如让她去试一试。何况沈浩的人早就出手了,就算青儿赶得及到代州,也只能赶着给梁以儒收尸。等她哭够了,死心了,也就会回来的。”东方旭轻柔拭去唇边的血迹。
“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回来?这一出去,还能回来?”东方越切齿,“东方旭,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吗?你最好祈祷青儿能平安回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音落,东方越大步离开。
及至东方越离去,云官急忙进得房内,搀起了跪地的东方旭,“公子?公子你怎样?受伤了?”
嘴里匍出一口鲜血,东方旭面色瞬白,整个人晃了晃,所幸被云官搀着。东方越下手,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
“国公爷下手太重了些,公子你怎样?”云官轻叹。
东方旭推开了他,深吸一口气站定,指尖轻柔的抚去唇边的血迹。唇角带笑,眉目无温,“这么多年,不一直是这样吗?在他眼里,我算什么东西。名分上是义子,实际上我比你们还不如。都习惯了,习惯就好。只要不还手,他出了气就没事了。”
胸口气血翻腾得厉害,他捂着胸口缓步朝着外头走去。及至门口,又扶着门面站了良久,“雪——”
云官颔首,“是,怕是要融好几日呢!”
东方旭轻叹一声,“真好看。”
听得这话,云官微微一怔,“公子什么时候喜欢下雪了?”
东方旭淡然一笑,唇角有血缓缓溢出,东方越那一脚委实不轻。沿着回廊走了很久,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扭头望着房中饲养的鱼儿,随手抓了一把鱼饲料撒下去,虽然受了伤却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唇边带笑,温润如旧,“人都安排妥当了?”
“是。”云官低声回答,“有探子回报,说是在去往代州府的路上,发现了小姐的踪迹。想来国公爷很快就会得了消息,所以——”
“既然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此言一出,云官骇然瞪大眼眸。
“公子的意思是——”云官咽了口口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可国公爷那里,若是被查出来,只怕国公爷会迁怒所有人。小姐虽然不是国公爷亲生,可自小就养在宫里,疼爱有加,如果——如果让国公爷知道,咱们都会没命的。”
东方旭的指尖轻轻拂过鱼缸边沿,“谁让你下手那么明显?”
云官不解。
“她不是喜欢梁以儒吗?”东方旭抬眸,“还不明白吗?”
云官蹙眉,“公子的意思是——借着杀梁以儒的由头,让小姐自己送上去替死?”
“主意是义父自己出的,人是他自己挑的,虽然青儿是我放出去的,可若是为梁以儒而死,要恨也该恨梁以儒,如何能恨到身上呢?我对他而言,这刀子还没完全废掉,还是有用处的。现在就杀了我,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东方旭轻咳两声。
云官点了头,“明白。”
“听说她出城了?”东方旭忽然问。
云官微怔,猛然想起来东方旭说的是谁,忙颔首道,“是,约莫今儿个一早就会回来。”
“我想去见一面。”东方旭走向一旁的书架,从上头取了一个蓝色的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吞下腹中。平时伤痛惯了,总该备着一些药才是。
现在去,许是能见着她吧?
事实证明,东方旭是对的。
入了城,夏雨便弃车徒步。十里长街,雪后美景,怎能辜负。吃着滚烫荸荠串,嗅着香喷喷的香气,悠然自得的走在长街上,确实是人生幸事。
“少主,回睿王府吗?”寻梅一手拿着一把荸荠串,边吃边问。
夏雨摇头,“我想去一趟少傅府,再去走一圈,然后——回去。”
“为何要去少傅府?梁少傅都不在府中,去了也无趣。”寻梅不解。
夏雨笑得微凉,“我自然知道他不在,我去那里,只是想给他留点东西。”
“少主这话说得,为何——”寻梅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还不待回过神,一辆马车拦住了三人去路,东方旭从车上走下来,面色素白如雪。东方旭的出现,让寻梅与阿奴骤然冷了眉目,二人不约而同的挡在了夏雨跟前。
阿奴冷剑横在身前,“东方公子,还望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