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疏影也是无奈,谢蕴都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不敢多说什么,她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妾室,在任何人面前都要自称贱妾,还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
深吸一口气,疏影抬头望着夏雨,笑得何其凄美,“既然是夏内侍的东西,疏影自当奉还。只是夏内侍,为何不自己开口?你明知道,若你来向我要回,我一定会还给你。”
夏雨冷飕飕的望着她,“还我。”只有两个字!掷地有声,冰冷无温。既然疏影要撑这个面子,她就成全疏影。你不是要表现自己的柔弱吗?在镇远侯面前,只管柔弱到底,能欺负的时候不欺负,是傻子吗?
横竖弱者是她,盛气凌人的是自己,那何必委屈自己担了污名,还舍不得下手?
疏影面色一紧,眸中带泪的扭头望着谢蕴,抽泣了两声,站在那里如同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好,我还你就是!”
“王爷,若是此物不打紧,本侯府上也有不少玉石配饰,不过是个玉佩——”
“她不配。”夏雨冷笑两声,“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是我送给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姐姐的物件。如今情义已断,今生难再续。我没这么大度,东西自然要讨回来。情义空了,钱财岂能空?”
谢蕴愕然。
却见疏影已经抬手握住了脖颈上的玉佩,有泪沿着面颊徐徐而落,美人落泪,凄美至绝,“青梅竹马的好姐姐?情义已断,此生难续。这便是你说的?”
“我虽不是君子,可也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夏雨快步上前,直接摊开掌心,“还给我。”
谢蕴刚要站上前,愣是被赵朔一记肃杀之眸给摄住,咽了咽口水,终归站回了原地,不敢吱声。视线,一刻不离的盯着自己的爱妾,生怕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疏影慢慢解下脖颈上的链子,瞬时泪如雨下,“为何会变成这样?”
“公道自在人心。”夏雨也不愿戳破,很多事她无凭无据,说多了只会让镇远侯谢蕴以后更加的防备自己和赵朔。如此,反倒让疏影更占上风。
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善恶皆了。
疏影将玉佩放回夏雨的掌心,夏雨毫不犹豫的捏在掌心,退回赵朔身边。摊开掌心,细细的查看掌中的玉佩,纹路和玉质都对,好像没什么问题。
她递了一记眼神给赵朔,微微点头。
赵朔起身,“好了,告辞。”
“恭送王爷。”谢蕴松一口气,面上却是十二分的不悦。
欺负了他的爱妾,自然是不如意的。
可无奈赵朔乃是当朝睿王,手握大权,谁敢轻易的得罪。何况现在谢环不在,若是得罪了赵朔,镇远侯府来日遭人欺辱便会孤立无援。
谢家姐弟在边关多年,朝中并无多少建树,所以——如今的镇远侯府也不过是个虚名。眼前的谢蕴,还不如商青鸾来得更重要!更有用!
赵朔一走,疏影直接就软瘫在地,镇远侯府内忙成一片,谢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在府内大发雷霆。
睿王府的马车朝着回府的方向行去,赵朔望着掌心的玉佩,微微蹙眉,“便是这个吗?”
夏雨点头,“对,就是我给你画的那个。”
“没错吧?”赵朔又问。
夏雨撇撇嘴,“玉质没错,纹路也对。”她掂量了一下,“分量也差不多,只不过——”她挠了挠后颈,“是不是疏影带过的缘故,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赵朔狐疑的望着她,“此话怎讲?”
“我都戴了十多年,跟这东西是有感情的,可方才拿在手里,不知为何竟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夏雨想了想,忽然道,“停车,我要下车!”
马车戛然而止,她快速跳下马车。找了个明亮处,将玉佩对着天空,仰头望着呈现着玲珑剔透光泽的玉佩。
“咦——”夏雨摸着玉佩上的纹路,而后又举高玉佩,对着另一个方向去看玉佩,“是没有太阳的缘故吗?不应该啊!”
她自言自语,反复看着手中的玉佩。
“怎么回事?”赵朔黑沉着脸。
夏雨撅着嘴,眉头紧蹙,“好像不太对劲。”她将玉佩置于掌心,“小时候我试过一次,就是拿着玉佩,对着太阳看,里头絮就像半条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这样。可是方才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没有,絮就是絮,没有其他。”
赵朔快速接过夏雨手中的玉佩,细细的看着,里头确实没有夏雨所说的半条龙,“是假的。”
“做得太像了,几乎能以假论真。”夏雨撇撇嘴,“疏影太了解我,她知道我能看出来是假的,所以无论是纹饰还是玉质,哪怕是分量和缺口处的痕迹,都做得一模一样。只是,我从未告诉任何人,里头有半条龙的玉絮,所以——她不知道。何况絮这种东西,是独一无二的。”
“赵老九——”她顿了顿,“我的玉佩是不是,要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