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进去,甲一便是一声呵令。
只有赵胤和几个近卫,以及十天干得以入陵,两位公主皆在外面等候。
唯一的例外是觉远,以及宋阿拾。
她今日难得的精心打扮了一番,薄施脂粉,簇新长裙,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衬得她皮肤较往日更为白皙,一张脸在长明灯幽幽的光线下,宛若游魂。
“请令!”
除了已放入石槽的甲字令,其余九块玉令由十天干九大卫侍长一一棒在托盘里。
“放乙字令!”
帝陵主墓室前,光线幽暗,气氛压抑而低沉。
“放丙字令!”
每喊一声,相应的令牌便被放入石槽,甲一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心下却跳得怦怦作响,宛若擂鼓一般。
“放癸字令!”
至此,十个玉令齐齐整整放入了十根圆柱上的壁龛里——
轰!
一阵剧烈的机刮声响起,众人齐齐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这是何等震憾的场面!
这是何等奇妙的机关!
只见隔着水银河的那一端,主墓室的石门在机括的带动下徐徐开启,一块吊板慢慢浮了出来,托着帝后那一口精雕的棺椁,徐徐上升。
“跪!”
众人齐齐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棺椁被巨大的牵引力一点一点托到面前,待耳边的机括声停下时,已运行到众人的面前,就在水银深沟上,由粗丨硕的铁链悬挂,垂直放在吊板上,乍一看,仿佛悬空一般。
这简直是鬼斧神工的设计。
甲一看着密封的棺椁,回头看看觉远,又看看赵胤。
“请令!”
十天干令牌都已经嵌在了石龛里,如今放置棺椁的吊板上亦有一个铁槽——
很明显,需要的是十天干首领印鉴。
赵胤对着棺椁慢慢跪下,重重磕上三个响头。
“父亲,母亲,请恕儿子不孝。”
他徐徐起身,将首领玉印慢慢放置其中——
嘭!
巨大的轰鸣声后,那吊板落到地上,发出咚地巨响。
棺椁落地,徐徐从中开启——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棺中男女的面目栩栩如生,平静安详,如同熟睡一般,那把桃木镜就握在懿初皇后的手心。夜明珠的光芒映着懿初皇后的鲜活面容,好像带着笑,让每个人都能在那笑容里被治愈被感染……
“阿弥陀佛。”
觉远一声佛话喊罢,看着棺椁中的一个檀木匣子,眼眶突然湿润。
“王爷,那匣子里是先帝留给你的东西。”
赵胤看着觉远的神情,低头凝视片刻那个匣子,慢慢取出来。
没有上锁,里头是一道明亮的圣旨。
“朕自登基以来,省刑减赋、好贤求治、抚定内外,事必躬亲,功过不论,但使大晏国运昌隆,百姓丰衣足食,自恃无愧于天地祖先……唯有一事,挂怀于心,至死难恕。吾儿阿胤,自幼天资聪慧,品性端方,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却因惧于国运有亏,从小养在甲一身侧,未喊一生父皇。朕愧对幼子,愧对皇后。”
又道:“宗室嫡子,干系江山承继,若来日须为吾儿正名,兹恪遵此诏,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令其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