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逃亡又被关押数日的男子面色很不好,突然刺眼的光线让他不由得去伸手遮挡,他露出了一副得救了的神情,大大咧咧地向前问道:“是来救我的吗?”
宗三左文字没有回话,他内心却颇为震撼:这个人当真是织田信长吗?
这个看上去有些傻气的年轻人,丝毫没有防备宗三的刀剑的意思,他难道就不怕来者是提前来取他性命的么?
而且织田信长畏战逃到了今川义元的领地,身份败露被村庄里村民关押起来的传闻他之前可是闻所未闻,不过也可能只是今川义元来不及得到消息就被他逃脱了吧。
伪装成普通武士模样的宗三左文字提着刀,站在门口沉思。
倒是这位织田信长将宗三左文字的沉默当做是了默认,于是他有些着急的说道:“啊,我们快些逃吧,要是被今川军追上来了可就不好了!”
男人说着一把拽上了来救自己的壮士的手,事实上,他一想到那些村民的战斗力就有些后怕。
宗三左文字沉默的抽出被握着的手,沉声问道:“你当真是织田信长?”
对面的人似是被他盯得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纠结了一瞬息,最后说道:“是,不过一般人叫我三郎……”
自称三郎的人挠了挠头,宗三左文字从他回答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犹豫和后怕,他在害怕什么?
宗三左文字想不出来那个被称为魔王的男人,会有这样的表情,会有害怕这样的情感,会害怕某一样事物?
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个魔王,最起码现在不是。
被关押的大门已经打开,可救了自己的壮士似乎有些木讷,三郎决定自己自救,他向外头探了探,看押自己的人都倒在了地上,还没有人察觉这边的情况,招呼武士和自己一起逃走。
宗三左文字沉默地跟上,然后在村口他们就遇到了集结而来的织田军。
“啊!是池田恒兴!”三郎认出了带队者,向着织田军招呼。
现在宗三左文字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名叫三郎的年轻人确实是织田信长了。
这几乎打破了宗三左文字长久以来的思维局限,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见到这么样的一个织田信长!
“这位便是救了我的武士。”织田信长向他的家臣们介绍了宗三左文字,“啊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宗三左文字随便报了一个名字搪塞过去,织田家的家臣对他将信将疑,专门派了一个士兵说是同行实则看守提防。
从宗三左文字也不恼只是跟着织田军同行,他只是想看看,这样的织田信长会如何破解当今差距悬殊的局势呢?
“这些村民都应该杀掉!”家臣这样谏言。
“没有这个必要吧。”织田信长显然是有些犹豫,看着被军队捆绑起来的老弱妇孺都集中到了村中心一处,似是要方便当众处刑。
“不要杀死他们,他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当着军队的所有人以及所有村民,织田信长说出了惊人一语。
不仅是谏言的家臣与士兵们,就连村民都十分震惊。宗三左文字眯了眯眼疑惑地看向织田信长——没想到此刻织田信长竟然是会使用“妇人之仁”的“怀柔之策”,若仅仅是宽恕无辜的村民他还可以理解,可这些村民却是欲图在第二日将他斩首的人。
慈悲,“第六天魔王”也是有着这样品质的人么?
在织田信长的命令之下被松了绑的村长颤抖着双手带领村民向站在正中心的织田信长跪拜下来,老泪纵横,感恩城门织田信长宽宏大德之余,他说出了一个重要的情报:“老朽派人得知如今,今川义元就在桶狭间!”
听到熟悉的名词宗三左文字眉头一挑,果然村民的情报才是织田信长所欲得的东西。
——这个男人的深沉心思绝对不仅仅从他的表面可以窥探。
家臣们也如宗三左文字一样对织田信长感到信服。
“桶狭间……在哪?”而织田信长却此刻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就在村子的另一头!”有一个村民自高奋勇的说道,“大人,我可以假借慰问今川军的名义去打探他们的大本营!”
村民这样的话已经是叛国通敌的罪行了,但他们自身不这么认为,如果不是织田信长的宽宏大量的话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性命,他们应当报答织田信长,村民这么纯粹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织田信长没有多想,便拍手同意也要军队着手准备接下来的突袭战投。
然后在动员起来的人群中,宗三左文字显得突兀又迷惑,他看着织田信长似乎又是草率的信任了村民,他已经无法判断这是不是织田信长这个男人的伪装了——难道他就不怕村民反手将这里的情报又告知了今川义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