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莲湖早上进宫之后,至下晌方回,面色和煦。
原来安姐儿被册封为安和县主,册封礼定在安姐儿满月之日,即四月初六举行。
王嬷嬷等皆纷纷上前道喜,屋中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然只须臾功夫,荣福堂便着人传话,让刑莲湖急速过去。
李小仟见刑莲湖匆匆离开的背影,直觉不大妙。
果然,刑莲湖再回到续思院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因又与顾佶在外院湖心亭小酌,又去瞧过安姐儿睡了没有,待回房时李小仟已经歇下,彼时四下无人,却又见李小仟轻轻唤了他一声。
刑莲湖知她在等自己,这才和李小仟说:“方才老太爷与老太太叫我过去,意思是让我明儿去宫里谢罪,推了这个恩典。”
李小仟侧身躺着,懒懒地在绣枕上眨了下眼:“却是为何?”
“老太爷说,国公府如今比之先前更加烈火烹油,长子掌一方军权,长媳是长公主,女婿又贵为王爷;
“再如今小一辈里头,外孙是王世子,孙儿里头有娶了郡主的,孙女里头有已是世子夫人的,又有即将成为世子妃的。
“皇恩浩荡,这已是荣极盛极,因而行事更需谨慎,要加倍小心,总以守成稳妥为上。
“好儿年幼时,国公爷与长公主都不曾请封,原本娘娘是要赐好儿爵位的,也被长公主推了。当年是为什么要推掉,如今也是一样。”
“嗯。”其实李小仟也有百般想不通的地方,“说起来,皇上为何忽然要赐封安姐儿?”
刑莲湖好看的桃花眼闪了闪:“皇上的意思,你临盆那一日,皇上、娘娘、还有殿下都赶来为你镇场子,安姐儿是殿下和娘娘看着出生的,自然比一般的孩子贵重。”
说着,轻柔地抚着李小仟顺滑的秀发:“且安姐儿嫡亲的祖母是长公主,娘亲是郡主,她如何当不得县主?”
李小仟转过脸来,只狐疑道:“老太爷有一句话说的也没错,好儿都没有封县主。”
刑莲湖淡淡地笑了笑,柔言道:“所以总是国公府应得的,如今落在咱们安姐儿头上。”
“可再怎么说,安姐儿生下来才几日功夫,哪有这么快就赐爵位的?”
刑莲湖垂眸沉吟片刻:“怕是先前瞧见你那般凶险,想来总归是娘娘与殿下心疼你,才厚赏下这份恩赐。”抬眼,深深怜惜的目光,往返流过李小仟雪白无辜的娇颜,刑莲湖强忍着胸口的刺痛。
她无助地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时,他竟不在她身旁。
然而李小仟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得实在的要领,思前想后,唯感念道:“是太子哥哥。”
“一定是太子哥哥,他这是在替我与安姐儿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