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君溯……我刚才并不是在指责你,而是——”
而是,讨厌一无所知,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不要道歉,”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心,烙下不可胜言的珍重,“该道歉的是我,是我一直瞒着你,将你从我身边一次次推开……让你伤心那么多回。”
珍重的触感一路下落,掠过眼角,侧颜。
“是我做错了……起初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怕你难过,所以远远地躲着你;后来,我不知该怎么向你坦白。”
“那天,冬青湖边,我并非有意对你视而不见,冷漠决绝……那时正巧毒性发作,我没有拿稳玉佩,不小心让它落入湖里。”
池洌错愕地睁大眼,那在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让他不敢靠近的冰冷面容,如同一面虚假的魔镜,一寸寸地崩裂,露出脆弱的真容。
“你质问我的时候,我早已忍不下去,很想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抱住你,可是——”
可是当时的他,光是勉强站着就已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没有办法再向前踏出半步。
“我只能将错就错,继续疏远你,漠然以待,甚至否认少时的情谊,断开过往的一切……”
“可是倚清,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从未,我怎么会讨厌你,”
沸热的呼吸再次落在唇角,热忱若火。
“我爱你,倚清。”
走出密道,回到金银阁二楼的雅间。
池洌打开暖碗夹层的热水,倒了一点在铜盆中,与盆内原有的冷水打匀。
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照出一张仍有几分酡然的脸……与过分鲜红甚至被咬破一个角的唇。
这副“尊容”看得他咬牙不已,带刀的目光投向罪魁祸首,每一眼俱是兴师问罪。
君溯正专注地凝视他忙碌的背影,冷不防对上刀子一样的视线,眸中的温柔微微一滞。
直到目光轻而易举地注意到那过分显眼,有几分泛肿的红唇,他罕见地生出几分赧然与心虚,眼神往一侧飘了飘,又极快地收回,露出一个温顺驯良的笑。
“抱歉,因为是第一次……没收住力。”眼刀子还在落,笃定的致歉逐渐变得迟疑与不确定,“看上去有些严重……要不,你咬回来?”
眼刀子缓缓裂开。
池洌实在难以想象,这分道扬镳的七年到底把他熟悉的那位温和稳重、少年英气的将军捣腾成什么样了,在摊牌前还持重有礼、沉冷克制的青年将军,威重俨然的摄政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真不是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