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洌盯着憨态可掬的摇光,慢慢敛去面上的笑。
“小白,麻烦你替我去取一份朝食。”
谢无暇隐约嗅到异常,却不敢违背池洌的嘱咐。
“是,殿下。”
等谢无暇离开院子,池洌一步步走向摇光。
到底做了多年的辅政亲王,当池洌敛去明暖亲和的笑,换上肃容沉着的神态,他周身的气场变得极为强硬,透着令人心窒的锐意。
“我再问你一次,你们将军去了哪儿?”
摇光的后背冒出少许冷汗,他不敢与池洌对视,只咬着牙,重复先前的说辞:
“回殿下,将军正与苏尼的豪族协商归降一事……”
未曾说完,便被一道冷声截断。
“他中了[抽髓],早已无力再战,你们怎么能让他独自去往前线——”
摇光惊骇地抬眸,眼中俱是满满的愕然与不敢置信。
像是不能理解池洌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池洌看懂了他的神色,踉跄地后退数步,后背猛地撞在檐柱上。
摇光见池洌神色骤白,眼中携着同样的惶骇与不可置信,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瑄王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他只听到昨夜萧和风提起的[抽髓]。
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瑄王诈他的。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等同于默认,摇光方寸大乱:“不,瑄王,你听我说——”
“他去了前线?”
摇光解释的话语卡在咽喉。
“昨夜不仅是杀大勒王的机会,更是千载难逢的夺城良机。所以他今日一定会去。”
池洌宛若自语的描绘,将所有的一切拼凑成完整的原图。
“为什么用如此激进的战策,这绝不是他的作风,除非——他已时日无多。”
“萧和风昨日说出剧毒的名字——[抽髓],他没有否认,而你们竟然无一人惊异。”
“你们都知道他中了名为[抽髓]的剧毒,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摇光头皮发麻地望着眼前面容苍白、却仍冷静敏捷地分析真相的瑄王,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那些关于瑄王多谋善断、聪慧通透的赞誉,并不是浮夸的溢美之词。
而瑄王此刻缓缓直起背脊,凌厉的目光令他无法逼视,仿佛所有谎言在他面前都无处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