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下来的凉亭内,池洌看不见君溯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轮廓。
他看见君溯的头正朝着他缓缓靠近,一分一寸,一寸一分,直到抵达呼吸可闻的距离。
滚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鼻翼上,池洌僵硬的后背开始轻轻发颤,没有办法思考也不能思考君溯这是想干什么。
终于,过于炙热的呼吸从他的耳边擦过,君溯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声音因为姿势的原因,多了一分难言的沉闷。
“池洌……”
他似乎只会叫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说着同样两个字,再没有别的话语。
池洌由此确定,君溯仍旧没有清醒,大量的酒夺走了他的理智,让他如同一个迟钝的木偶,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他小心地将君溯从地上扶起,君溯任他行动,抓着他的手,没有抗拒。
出于某些或许连池洌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执着,在将君溯扶到护栏边上靠着,为他重新披上外袍后,池洌小心而轻缓地问。
“刚才为什么……君溯,你真的讨厌我吗?”
如果讨厌他,为什么刚刚……为什么刚刚会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还靠在他的肩上。
“讨厌……谁?”
含糊的声音隔了数秒才缓缓回应,透着几分懵懂。
“池洌——你讨厌池洌吗?君溯你真的……真的那么讨厌池洌吗?”
他渴望从醉酒后的君溯口中得到真实的心声。
或许,或许君溯并非真的那么讨厌他……就像一些故事中的隐情,总有一些苦衷,让人们故意表现出厌恶与疏远。
“讨厌……?”
无法确认语气与符号的回答,让池洌温热的心瞬间冷却,沉入冰冷的井中。
“你……你是说真的,真的讨厌……我?”
“真的…讨厌……?”
比起重复反问,他平静镇定的语气更像是一种陈述。
池洌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他找来析木,让他通知摄政王的属下过来接人,自己戴好面具,转身离开凉亭。
第10章暗流涌动
自那天后,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池洌再没有进宫,也再未见过摄政王。
期间,“瑄王”大殓入葬,用的是皇城东侧最好的陵墓。出殡当天,京畿两道设制绵延十里的祭场,皆挂白幡,迎路悼者甚繁。
池洌没有出门,更不会为自己穿白戴丧。他一连几日坐在京城郊外的别院里,坐在梧桐树下,靠着醉翁椅,手持一卷史册,日以继夜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