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悄悄服下猛药,虽是暂时压下了不适,也没有让朱玉行等人发现异常,却让摇光对他的身体更加担忧。
饮鸩止渴,‘未入肠胃,已绝咽喉[1]’。
喝下的鸩酒越多,便越冥幽越近。
如今摄政王若无其事地重返灵堂,摇光急在心中,却无从阻拦。
“设祭。”
摆上祭物,置上祭酒。
第一杯酒落满玉盏,君溯垂眸将他洒在棺前。
宗人在后方重唱哭词,君溯持着酒杯的手一点点收紧,满满倒上第二杯。
“清酌其一,敬九泉,宗人叩首。”
第二杯洒在案前,与三牲同祭。
“清酌其二,敬旻天,宗人再拜。”
第三杯续满后,君溯迟迟没有动作。
将哭腔酝酿到鼎盛的宗人属官不得不哽住,被强行中断的哭声险些化成一个饱嗝。好在宗人属官极为机敏,立即皆哭丧的动作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地把饱嗝咽下。
但他在心里叫苦不迭。这位祖宗怎么停下了,该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灵堂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所有宗人跪伏于地,所有官员躬身默哀,只余寒风敲打窗扉的呜呜声。
终于,容色惝恍的君溯回过神,慢慢收手,将酒杯置于身前。
从来安稳有力,精确取敌之首的臂膀,此刻微微发颤。少许酒液被晃出玉杯,沾湿了他的袖摆。
“清酌其三,敬亡魂,饮酒拜别。”
清酒入口,分明是早已习惯的味道,尚不及烧刀子浓烈,此刻却格外辣喉,辣得喉口干涩欲呕,辣得眼中云雾弥漫。
君溯狠狠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清透无波,沉邃宁谧。
“礼成。”
此言一落,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率先离去。
跪在堂中大气不敢出的宗人终于放软了身子,长长地舒了口气。
“连一刻都不愿多待,看来摄政王与瑄王的关系是真的不怎么样。”
躲在暗室中的池洌看不见灵堂,却能听见灵堂内传来的声响。
听到这句话,他准备离开的脚步稍稍一顿。
最终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按照析木给的消息,往摄政王离开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