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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蕾妮小姐透底,至少他们现在不是毫无头绪了。
莫雷尔父子的航海公司在马赛当地颇有名望,作为本地商人,他也拥有不少属于自己的人脉。眼下他不能随意行动,但卡洛琳小姐和黛菲娜可以。
说到底,仍然是当下的社会认为一介毫无背景的单身小姐和一名年幼的姑娘做不了什么。
因而当卡洛琳小姐拿着重金哀求狱卒允许她与自己的“未婚夫”见上一面时,曾经与莫雷尔先生有过几面之缘的看守在金钱的诱惑下,仍然动了半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那就给你四分之一钟,小姐,有什么话尽快讲。”
卡洛琳小姐长舒口气。
她感激地对着看守点头:“谢谢您,先生,谢谢你的仁慈。”
说完,家庭教师牵起黛菲娜的手,二人步入马赛的监狱。
如果说之前造船厂给黛菲娜留有的印象是汗水与杂乱的话,那么十九世纪初期的地区监牢则与人间炼狱也没什么两样。
当黛菲娜踏入因常年潮湿和不曾清洗而变得泥泞、恶臭的地面上时,第一个感想就是:回去得让薇拉把鞋袜都扔掉,依靠肥皂清洗是洗不掉臭味和污渍的。
而约翰·塞耶斯与爱德蒙·唐泰斯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中逗留了整整一天。
她们在监牢深处寻觅到了塞耶斯医生。
时值深夜,牢狱中灯光昏暗,铁栏栅后唯独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气孔有月光照射进来。当卡洛琳小姐拉下肩头的兜帽时,坐在牢房深处的塞耶斯医生蓦然站了起来。
“卡洛琳小姐、黛菲娜小姐?!”
他激动地大步向前,在光照不足的情况下,塞耶斯医生俊朗的面孔中分明展现出多少憔悴的意味,他的眉眼之间尽是不赞同的神色:“你们怎么来了?这太过危险,若是让旁人知道,会把高里奥先生也牵连进来的!”
卡洛琳小姐苦笑几声:“难道现在,维尔福就不会试图将高里奥先生扯下水吗?”
铁栏栅之后的塞耶斯医生一时语塞。
卡洛琳小姐又问:“爱德蒙船长在哪儿?”
塞耶斯医生叹息一声,而后回答:“爱德蒙的牢房还要在后面,看守怕我们串通,因而将我和他分开关了起来。”
“事已至此,还怕你们串通什么?”
“老天才知道。”
塞耶斯医生苦涩地开起了玩笑:“也许怕我们两个自由党人挥一挥手,就能再次引发一场巴士底狱革命吧。”
换做平日,卡洛琳小姐一定会因为医生这带着政治意味的俏皮话笑出声来。
但现在,她只是用哀伤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对方。
在这样的目光下,连苦中作乐的塞耶斯医生也逐渐收起了笑容。
“这件事,”卡洛琳小姐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爱德蒙收到了匿名信,”塞耶斯医生如实相告,“而后他在震惊之余,将此事告诉了我与莫雷尔先生。”
“那么整个事件与我们打探到的消息相同。医生,在这般境地下我无意指责你,可是在几个月之前,我就曾经提醒过你,维尔福此人并不可信。”
“就此事我仍然心存感激,卡洛琳小姐。”
“那么为何你在得知爱德蒙船长拿到匿名信后,仍然轻信于信件内容,而不曾设想到这也许是维尔福的陷阱?”
卡洛琳小姐微微蹙眉:“诺瓦蒂埃伯爵正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