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德从门后迈步走出来,步履依旧沉稳优雅,岁月在他脸上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除去眼下难以掩盖的皱纹,男人浑身气度儒雅不凡,丝毫无法将他跟那次打电话的人联系起来。
他脸上带着笑,嗓音温润,却让季晚蓝觉得恶心。
吴斌栋识趣出门,把空间留给季耀德和季晚蓝。
季晚蓝捏着花瓶的手指发白。
她的思绪回到了八岁那年,她和季冉偷偷摸摸溜进季耀德的收藏室,占地面积将近一百二十平的收藏室内摆满了各种珍品,墙纸是深酒红色的花纹壁纸,摸上去有种奇异的粗糙感,墙上脚边都是季耀德搜罗来的东西,用透明的玻璃罩收纳好,而妈妈的画则被季耀德摆放在最里面的位置。
随意扔在角落,堆叠起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如果季晚蓝想拿的是那些古董花瓶或者画作,就会触发警报,但偏偏季晚蓝想拿的就是自己妈妈的画。
她和季冉一人搬走了一幅画,两人溜出来,将画藏在床底下。
或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两人心跳飞快,等藏好画,季冉问她:“我们现在继续搬吗?”
季晚蓝摇头,“还有五副画,太多了,一次性拿完他会发现的。”
她得慢慢拿,再找机会让乐莹阿姨全部搬走。
季冉温吞吞地“哦”了一声,坐在她旁边,季晚蓝喊她名字,“季冉,你很会画画,你以后要当画家吗?”
季冉抬头看着季晚蓝,白净的脸蛋上写满了懵懂,她想起自己母亲说过的话,“我妈妈说我应该去学管理或者金融。”
季晚蓝也“哦”了一声,神色平淡:“她让你学什么你就学什么?”
季冉:“那你觉得我学什么好?你让我学什么我也可以学什么。”
季晚蓝:“……”
第一次的偷画进行地很顺利,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季晚蓝和季冉扛着画布小心翼翼往外走时撞到了进来的季耀德。
那时季晚蓝才到季耀德胸口,季耀德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拖曳着,黑色影子仿佛鬼怪般罩在她和季冉身上,让季晚蓝想到了魔鬼这个词语。
然后她和季冉各自被打了一巴掌。
季耀德拽着她们两人的头发把她们拖了出去,季冉的母亲何素琴看到,冲上来护住季冉,恶狠狠看了她一眼,而她则成了季耀德唯一的发泄对象。
季耀德一边骂她一边温柔地给她整理着衣领,“这是伊琳的画,她最心爱的画作,你怎么能随便碰的,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会伤心的,蓝蓝,你也不想让妈妈伤心对不对?”
然后一脚将她从楼梯上踹下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楼梯要注意安全呀,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季耀德语气温柔又癫狂,叫声引来客厅的佣人,最后还是佣人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季耀德连医院都没让她去,在阁楼被关了将近一个星期,是季冉半夜偷偷给她送饭,给她喂药,后来也是季冉给乐莹打电话,这才得以从囚笼中逃脱。
可以说季晚蓝自从母亲去世后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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