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杏林公寓内。
连曦端着一碗白粥走进卧室,坐在床边,对床上的人说,“之音,起来吃点东西吧。”
白之音摇了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点,你早上都晕倒了。”连曦把粥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她扶起来,语气严肃地说,“你记不记得以前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折磨自己?”
白之音抱着腿,木然地埋在膝盖里,脑海里像经历一番地震般的天塌地陷,什么都毁灭了,徒留一片废墟。
她木然的神情让连曦心疼地叹口气,想起早上的情形。
早晨,他锻炼回来正在浴室冲澡,房间里的手机乍然作响,一个陌生的号码,起初他以为是无聊的营销电话,哪知对方执着地连打了三次,他无奈接起来,彼端传来一记微弱女音。“连曦,你能不能来一趟杏林公寓,我没有钥匙,进不去。”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宛若游丝,他愣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之音?是你吗?”
她低低嗯了声,“我在楼下的便利店门口等你。”
连曦没敢多问,胡乱擦了把脸后抓起钥匙就往外跑。这个时间她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出了事。
一路飞车,他赶到尖沙咀,车子刚转进街口就看见便利店门口蹲着一个人,她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像是医院的病号服,单薄得像风中凋落的树叶。心口一突,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箭一般滑到便利店门口。
听到刺耳的刹车声,白之音抬起头,讷讷地望着朝自己大步走来的男人,像是用尽全部力气才说出一句,“你来了?”
连曦疾步来到身边,看她脸色惨白,双唇发紫,连忙脱□上的大衣罩在她身上,然后揽着她的肩膀想扶她站起来。
蹲得太久,白之音的脚已经发麻,好不容易颤微微地勉强起来,可腿越来越软,最后实在撑不下去,摇摇欲坠的身体跌了下去,幸好连曦眼疾手快,把她稳稳托住。
趁她昏睡的时候,连曦给妍熙打电话,这才晓得沈牧梵已知道假怀孕的事,只是没想到,沈牧梵知道的这么早,更想不到的是,他非但一直隐忍不说,还竭力帮之音解决白家的事,早知道他有如此胸襟,对之音的爱那么深,自己应该劝之音早些坦白。
凭心而论,他理解沈牧梵如今的态度,换了他,说不定更生气。只不过,看到之音憔悴的样子,他又怪沈牧梵不够大度,既然之前都能包容,为什么现在要秋后算账。
长吁口气,他拍了拍白之音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他是真的爱你,等他气消了,就会原谅你的。”
“不会的。”白之音摇头,虽然她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不妨碍她快速思考。她在医院待了一天,沈牧梵没来看她,而她现在离开医院那么久,他却连找她的意思都没有,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他的绝情仿佛一只大手将她的五脏六腑生生扯开,撕成碎片,可每一片上面都凝着她对他的爱。
是的,直到他冷漠地转身,她才明白,对他的爱已纹进心脏,深入骨髓。
想到他们从此是路人,撕心裂肺的疼一阵阵袭来,疼得她失声哭出来,悔恨夹杂着绝望随着眼泪宣泄出来……
连曦怜惜地把她揽进怀里,大手一下下拍抚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天大哭一场后,白之音压抑的情绪得到缓解,在连曦的劝说下终于吃了点东西。可接下来的日子,她仿佛整个人都变了,常常抱着腿坐在飘窗上木木地望着窗外,灵动的眸子失去了往日光彩,像是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就连小天来看她,她也只是一遍遍摸他的头,不说一句话。
最让连曦担心的是她的饮食,她总说没胃口,每次都是好劝歹劝才勉强吃一点,食量小得连猫咪都不如。
尹妍熙怕她这样会垮掉,提出要搬来跟她同住,却被她拒绝了,“不用,你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要为我分心,放心,我没事。”
“没事?”尹妍熙瞪了她一眼,“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叫没事?”
她牵了牵嘴角,却扯不出半点笑容。索性转移话题,“对了,收购计划怎么样?现在你有多少林氏的股份了?”
“这些你不用操心,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儿吧。”妍熙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都大半个月了,你难道真的不想挽回他吗?”
白之音歪头靠在膝盖上,“他已经不爱我了。”
“谁说的?他自己吗?”尹妍熙没好气地问,“你以为爱情是什么?收放自如,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
“他没说,但我知道。”他根本不想见她。这些天,她嘴里不说,心里却一直期盼他来找自己,哪怕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能让她看到希望的曙光,然而,什么都没有,他说到做到,生生地割裂这段感情,终止他们的关系。
她沮丧的态度令尹妍熙既心疼又生气,“他说不想见你,你就不会去找他啊?”
不等她开口,尹妍熙又说,“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你错,他发发脾气,傲娇一点都很正常,难不成你还要他主动来说原谅你?”
见她不吭声,妍熙嗔怪地推了推她的脑袋,“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以前他不爱你,你都肯想方设法接近她,现在他对你有感情,你反而畏手畏脚,裹足不前,枉费他对你一片真心。我要是他,这会儿八成要怀疑你压根就不爱他,就是想利用他帮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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