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亭无声叹了口气,从兰絮身后抱住她。
兰絮身子更加僵硬,低低嗫嚅一声。鼻子里一片酸涩,便连这声嗫嚅都沾染泪眼。
她不敢对临亭说,自己动心了。她为治好临亭而来,却陷在情爱里。
不说出口,至少她还能挺直脊背;若说出口,临亭又不喜欢她,她就彻底输了。
“小絮。”临亭轻轻将兰絮的身子掰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知到,她很难过。
临亭耐心说道:“那名仙子来访,我本当她是来寻我指点。既然不是,我便欲打发,正好你回来了。”他顿了顿,语调低柔说:“勿要误会。”
兰絮抑不住喉中酸涩,问道:“她是想要做您的侧妃吧,您不喜欢她吗?”
临亭浅色的眉微蹙,道:“何出此言?不过素不相识之人。”
“那以后就会相识了,只要她多来几次……”
“小絮。”临亭打断兰絮的话,他抚了抚兰絮的头发,对她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不是哪样的人?不是怜香惜玉、来者不拒的人吗?
对,他的确不是。可是兰絮仍是不能控制心中的疼痛。
今天的仙子走了,还有明天的仙子。
她兰絮,已经输了。
“小絮。”
再次被临亭唤时,兰絮闭上眼,企图让自己清醒冷静些。
但当她睁开眼时,却猛地发现一件被她忽略的事。
她刚刚只顾着难过,一股脑的就走到这里,竟是现在才发现,今日的天衍宫不太对。
宫里挂出许多白布,布料打成一朵朵白花,每座宫楼的屋檐下挂得都是。
高一点的宫楼更是支起白幡,随风猎猎。
兰絮环顾一圈,神色怔怔,有些吃惊。
再接着,她才发现临亭更过衣,他现在穿得是一件白衣服。完完全全的白色,通身无一丝装饰,连他簪发的簪子都是一支白玉簪,就好似身上覆雪。
他这素净的样子,不正似披麻戴孝吗?
兰絮倒吸一口气,戴孝,为谁戴孝?
只能是他师父端逢神君。
所以,原来今日,是端逢神君的忌日吗?
兰絮心口骤然一阵钝痛,这钝痛来得太猛烈,令她蓦然失语,手足发凉。
紧接着一股愧疚呼啸而来,狠狠撞在她心上。在这份钝痛和愧疚面前,适才的心痛醋意皆被盖过。
兰絮觉得自己好过分,竟然在端逢神君的忌日上,闹自己那点脾气。今日的临亭本就难过,她没有注意到宫里的白幡和他的白衣,还要他分神来哄她。
莫大的自责和愧悔,让兰絮几乎要窒息。她再顾不上刚才的事,颤声问临亭:“今天是……端逢神君的忌日吗?”
临亭道:“是。”
兰絮红了眼眶:“对不起。”
临亭抚摸她的头发,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