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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随心心随欲(第2页)

易生报以微笑,忽而眼前甩过个油纸包,她疑惑打开,是一张香髓饼。易生诧异抬头,是夏慕秋身边一个小跟班,对方满脸不情愿。

“看什么看?我就包了这一张饼!夏娘子说你从前病得不轻,少吃这顿万一再饿死去,多晦气!”

说完她气鼓鼓大步走出去。

易生顺着望向门外,夏慕秋正斜眼瞪着她,见她望向自己,示威似的撇嘴晃了晃脑袋,飞了个白眼上天,拂袖而去。

韩惠笑道:“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被夏丞相和齐王妃娇惯坏了,没什么坏心眼的。”

“娇惯还不是送来当巫女……高贵什么。”许宁小声嘟囔,却如雷贯耳。

她说完才察觉失言,对着韩惠惊慌拜下:“韩司巫,我……我有口无心,我……”

韩惠的父亲是驻守渔阳的守将韩田国,虽不是什么朝臣权贵,但大小也是个将军,这里头家世显赫的除了夏慕秋和易生,就是韩惠。

“不碍事。”韩惠柔和轻抬许宁手臂。

*

看不懂篆体,阴阳卜筮的典籍易生便更加茫然不解,稀里糊涂跟着听了几天天书,只学会摇龟壳的动作。

青岚看着掉落在案上的六爻卦,手指有些微颤的摁着铜钱摆成行,她想要重新卜算一次,却也深知此举无义。为掩饰心乱,她抬手抚摸亲手养大的苍鹰,但苍鹰焦躁躲开,空留青岚的手半悬,又慢慢收回,眼神有意无意飘向易生。

易生茫然不觉,只顾攒眉苦脸的相卦,全然不知头顶闪过一束阴鸷目光。

对于夏慕秋等人的缺堂,姜珩放任自流,倒是余出许多精力,闲来无事,便一股脑放在不敢反抗的易生身上。

夏慕秋看到他为易生拿来幼童识字用的三仓简牍,笑到腹痛,道:“早知道你要用,我就问我五岁的弟弟借一下。”

一连几日点灯熬油,易生觉得考公的压力也不过如此,每日做梦都在凭空运笔。

姜珩身兼数职却不厌其烦,相较于马疲人倦的易生,他仿佛有用不尽的精气神儿。

永远在晨光熹微时以左脚先踏进太卜署的门槛,永远要从回廊下绕到书塾门口,永远一身官服,永远面不改色,见到易生的第一句话永远是“不要盘腿坐”。

几次之后,易生记得了,却还是故意在他来时盘腿坐,她想看看他终究何时会情绪不稳定。

易生觉得他就像自己以前捡到的发条人偶,无论在垃圾堆里还是已擦洗干净,都一副平静面容,只需拧紧发条,就会匀速且不知疲倦的转动。

武宁十一年的六月,蝉喘雷干,晌午刚过一半地面就涌起热浪,署中亭下盘放着草泥纸衣的应龙。韩惠等人出出进进,为后日的祈雨大雩准备一应物品,有这堂而皇之的理由,来听课的就只剩下易生、许宁。

姜珩倒无所谓学生多寡,捧着竹简自顾自念着“事随心,心随欲。欲无度者,其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①……”

“易生,”许宁悄悄凑过来,“你最近听到传言没,说是前任右内使的小儿子为父报仇,死后化身旱魃,才导致旱灾蔓延。”

“李忌不是自杀的么?”

许宁神秘兮兮道:“非也,听说有冤情,是被逼死的。”

易生瞪大双眼,又问:“他儿子不是只是失踪么?”

“几月大的小儿,在这种天能独自活多久?”

“都说野兰矫情,”易生两人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话音吓得一个激灵。

姜珩不知何时站在对面,他撇了眼被吓到的两人,自然而然坐下,继续道:“但朝中荀贵几乎家家都有野兰。只要有价值,哪有养不活一说。”

他向来不许学生妄议禁忌,然而此时却主动加入话题,易生猜测姜珩在套引自己的话,想着不可给家里惹事,于是抿紧嘴巴,一言不发警惕看过去。

许宁浑然不觉:“哦……之前还有传言说他与临安……”

“夫子的意思是物以稀为贵,”易生赶紧截断许宁话头,“这年头劳动力多稀缺,他儿子肯定被人牙子卖了。”

许宁未能明白,追问:“地里颗粒无收,自家人都养不活了,谁还买别人家孩子啊……”

易生打着哈哈,企图翻篇:“听过易子而食没?哎呀怪吓人的,别说了。”

姜珩依旧意味深长盯着易生:“所以说‘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

“我哪里有空?这几个小丫头连龙的骨架都绑不对!”

院中一急呼引得几人草草结束谈论。

韩惠绑着襻膊,将手上污泥往襜衣上抹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铜筩,刚一打开就立马皱脸盖上,斥道:“都臭了才发现?这个节骨眼上,但凡喘气的都遣去了蚩尤祠和东广场,我这也走不开……”

她迈步站到廊下,焦急往院中寻了一圈,看见易生,似抓住救命稻草。

“如是!快,去掖庭狱告诉太卜丞,大雩准备的玄酒发臭了,得赶紧去饴宝斋看看有没有余下的!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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