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都以抱病为由,拒不接见述律千延的家奴,每次只让自己的四女儿出面斡旋,
这位杨四小姐名心悠,跟杨六小姐心恩都是杨金石的妾氏所出,除了姊妹俩,这位妾氏还生了一个痴傻的儿子,行五。
虽然杨金石并不宠爱小妾,但她也没有逃过承天夫人的毒手,被其折磨多年,不堪忍受,悬梁自尽。
杨心悠因此对承天夫人及述律千延恨之入骨,她自小跟随虞殊炘学功夫,小有所成,较她四个不成器的哥哥,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她的四个哥哥都已暴毙而亡,她便成了杨金石唯一的依靠。
杨心悠没有让父亲失望,她面对述律家的家奴,丝毫不做让步,扬言如果述律千延胆敢强取豪夺,她就毒死杨家所有的马匹,玉石俱焚。
这一招果然好用,述律千延要的是能生财的杨家马场,杨心悠颇有乃父当年混不吝的风范,他知道,自己这个表侄女说得出做得到。
眼看着事情有了转机,谁料半年前,述律千延不知听了谁人指点,打听到杨心悠自幼被管家虞殊炘悉心抚养长大,与其情同父女,
便趁着虞殊炘与自己核对马口钱数目的时机,给他下了“满月”之毒,以此要挟杨心悠就范。
正说着,侍从慌忙来报,杨四小姐与述律千延的家奴谈崩了,四小姐一时气急,杀了那个家奴。
这事非同小可,杨家与述律千延数次交锋,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杨心悠竟然杀了述律的家奴,这无异于在向述律千延下檄文。
“四小姐一向心有成算,怎会行如此鲁莽之事?”木逸不解。
“木先生倒是说明白,我此举鲁莽在哪里?”
这个傲慢的语气,除了杨心悠,还能是谁?
燕八娘见她施施然而至,已经换了一身碧色罗裙,袖口收紧,不似一般女儿的宽袖样式,反而衬得杨心悠飒爽利落。
“四小姐可知,述律千延已勾结了潘歌国,其势力跟去岁比,已不可同日而语,如今还当尽力与其周旋,才是良策,四小姐一时冲动,杀人事小,激怒了述律贼子,岂不失策?”木逸这番说辞,有理有据。
“你怎知我是冲动?”杨心悠冷笑。
“哎,悠儿,你也忒沉不住气了,早知如此,我真不该着人告诉你解毒之事,我毒既已解,何妨坐下来从长计议?”虞殊炘对杨心悠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此番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虞叔叔,你怎么忍心让我担心呢?解毒这样的大事,当然是要第一时间知会于我啦!”
李讷言真想剖开杨心悠的面皮,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两个人,她方才与木逸说话时,傲慢的连眼睛都不愿向下移动,这会子跟虞殊炘说话,居然撒起娇来。
燕八娘也打了个寒颤,这女子,喜怒不形于色。
“闲云公子打算看热闹到何时?你父母给你起这个名字,是算定了你必是个闲云野鹤,袖手旁观之徒么?”杨心悠看出了李讷言和燕八娘的小心思。
“关我何事?”李讷言愕然,“是你们一家子主仆硬要在我和阿弟面前谈些有的无的,如今倒来怪我袖手旁观?这是何道理?”
“你不是自称可以说动朔漠安抚使出兵?若非如此,我又岂会不计较你们两个破了我家的阵法,害我跑失了一个奴隶,还答应跟你们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做买卖?”
李讷言竟然敢说自己能说动朔漠安抚使?他连靳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燕八娘闻言瞠目。
但看到木逸正一脸严肃的看向自己和李讷言,八娘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暗暗咬牙。
“这有何难?我这就给靳忠手书一封,拿纸笔来!”
“不必传信,你亲自去请,靳忠现下就在奚州,述律刺史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