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神族梵清殿前古钟呦鸣,昏沉了数日的太阳陡然亮得刺目,月影乍现,与日头交相辉映,银河星辰似一条白练,在白晃晃的天上闪着精光。
一时之间,日月星辰竞相争辉,是从来没有过的异象。
众神见此,纷纷揣度,这到底是哪里的神君出世,有这般浩荡的动静。
“殿下!太好了,今后要称神君殿下了!”哲哲不由惊呼。
凌煦瞧着必镧的笑脸,若说寒山血祭后晋位神君还算可能。如今剜过心脉,损过真身的他,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修为,定是方才母尊用玉拂尘渡了修为。
“母尊这是何必,我不在意这些名号。”凌煦闷声道,如今他哪还有心思沉溺这些。
必镧笑着摇头。
她不过是弥补一二,那日栀灵山之火与凌煦祝融台自戕,着实让她后怕。
原本只想作戏给凌琰看,却差点害死了凌煦,她还是低估了凌煦的深情。
凌煦回首注视凌夕紧闭的殿门。
她既然没死,也向来不怕死,非得有人看顾着替她怕才行。
——
栀灵山脚魔族结界外,几处低矮院落似是凭空现世,与周遭焦黑的草木碎石格格不入。
阿迦?躺倒在一方藤椅上,脸上盖着把蒲扇,优哉游哉地打着晃儿,嘴上唤着,“吕泽,吕泽!”
吕泽从书卷上移开了眼,“何事?”
“我想吃——”
“想吃什么都没有,”吕泽打断了她,“整座山烧了五天五夜,你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栀灵山主呢。”
阿迦?猛地起身,用蒲扇指着他道,
“你,你不也是个藏头露尾的坏蛋,还敢调笑我。”
如今她一身粗布麻衣,兼之泼辣任性,真像一介山野丫头。
吕泽眉头微蹙,也不理她,手上捏决幻化出一柄长枪,在院落中舞将起来。
自从寒山血祭昆冈山巅被夺魂一遭,他仿佛精通了长枪技艺,身法修为浑然天成,只是在神界不便修习。
阿迦?看着吕泽上下翻飞,不由拍掌叫好。她紧紧盯着吕泽眉心那点白玉痣,心下腹诽,从前怎么没瞧见吕泽长相如此撩人呢。
荏染与龙池在檐下品茗,她轻笑,“这阿迦?,从小就没心没肺,栀灵山都没了,她出了气,竟也不介怀。”
龙池下意识捻须,才想起早已不像从前须发,整整四百年都未曾改回来。
他低声道,“她一直有你做依仗,又何时能长大?你为何要对栀灵山这样好?”
荏染抬头细细思量,“她母亲,真身是棵灵芝,在漆府时,曾与我共生。”
龙池微微颔首,原来还有这番渊源。他不由想起荏染那些年的遭遇,抬手轻拍她的手背。
荏染心下一沉,不敢动弹。她还以为寒山一别,与龙池再不能回到当年。
突然天上一阵精光,几人纷纷走到庭前,拂袖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