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的小脑袋瓜实在是想不通,无意间触及大公子的目光时又迅速低下头,不再说话。
年头过去太久,也是听了云鸾的话,林凝素才想起具体的事情来。
现在该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因着前些日子母亲被皇帝封了诰命,所以上都城的大部分官员夫人和母亲的闺中密友都曾登门道贺,为此母亲准备了一场答谢宴。
这些官员夫人间的关系虽不如朝廷命官那般复杂,却也不得不仔细着。
这场宴会算是私宴,并不大,但也有夫人带着自家的女儿来。
不为别的,只因林家有两个未曾娶亲的公子,且还都是人中龙凤,与那些个纨绔不同。
带自家姑娘过来目的就是让林夫人相看一番,留下个好印象,若能夸上一嘴就更妙。他日就算是不能与林府结亲,也能凭着这个,在其他王孙公子中得个先机。
这些带着女儿的夫人中,就有林夫人的挚友,镇远将军夫人。
而她的女儿,正是阮清。
所以林凝素这次落水,与旁人并无干系,是她自己猪油蒙心,主动跳进去的。
当时她见着林砚与阮清亲昵地说着体己话,而她自己百般阻挠不成,干脆跳进湖里来引起众人的注意。
她熟识水性,本想装个样子,谁成想被池中的荷藻绊住了手脚。
便真的晕了过去…
为了林砚,竟是连性命都罔顾了。林凝素现在只想打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快别再哭了,往后阿娘定将你护好,再不让你陷入这般危险境地。”林夫人见女儿哭声愈发伤心,也慌了阵脚,她连忙向林砚招手。
“砚儿,快来哄哄你妹妹,她自小就听你话。”
林砚没拒绝,拿起身侧的汤药碟子便靠了过去。
还未自林夫人手中将人接过,就见林凝素下意识瑟缩,瞬间止住了眼泪。
距离远还好,这下林砚就立在她身旁,月白衣袍上的银丝线亮得晃眼,松柏香直往鼻子里钻,便又让她联想起那些上一世的噩梦。
她乖觉地接过药碗,并没有提出其他要求的意思。
林砚眉头一挑,没有说什么。
林夫人哪知道这些细节,只是嗔怪道:“阿娘说了那许多,你愈发哭得厉害。你兄长只是站在你身边,就立马收了眼泪。”
“当真是白疼你了。”
林凝素看着母亲的笑意,也渐渐平复了情绪。
“你呀,也不能总这样依赖兄长。他若是日后娶亲,你还要这样缠着他吗?那你未来嫂嫂可是会不高兴的。”林夫人半揶揄的语气,引来众人低笑。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沈敬安道:“夫人不必担忧,文璞兄也没几年烦忧了,过了今年阿素都要十七了。”
“你说是吧,文璞兄?”说着,沈敬安还笑眯眯看向林砚。
意思是,林凝素也快议亲了。
咔哒——
瓷碗跌落在地,碎成几瓣。林凝素闻言一怔,面色苍白。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林砚,只见这人唇角含笑,却令人看不透思绪。
众人乍见状,以为她是余惊未消。可怜沈敬安还以为自己这笨口拙舌又说错了话,紧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