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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2页)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情愿之意,但何呈奕这回没有计较,反而被他有意忽略过去,“待蜀州之事一平,封后事宜便也都准备好了,不会太久了。”

就如他所想,他所要的东西都近在眼前。

“秦葶,你知道朕为什么非杀赵镜之不可吗?”他仍旧闭着眼,却头一次与秦葶说起此事。

对此事秦葶晓得七八,先前于禁宫时偶然听到何成灼说过,赵镜之与先皇后的死或有关联。

即便知晓,秦葶也不敢说,只摇头,“不知道。”

“赵镜之是朕最后一个仇人。”他复而睁开眼,提到赵镜之,眼中又布满森冷之意,“杀了他,朕的母亲才得以瞑目。”

这是秦葶第一次主动听到何呈奕提到关于他母亲的事。

一提到这般过往,何呈奕面色上才露出的点点星然又消失不见,转而换了一张脸,直挺挺的坐起身来,背对着秦葶。

恨意卷起,双手捏住拳头,秦葶看不到他的表情,此刻仅能瞧见他微颤的肩。

“十二岁那年,父皇病重,何成灼带着人马逼宫,篡改诏书”他突然将头压的很低,他不知为何今日会与秦葶说起这些,许是她写给自己的那三个字对他来讲蛊惑太多,多到让他以为,秦葶是与他站?????在一起的。

“舅舅的兵马提前被调离京,得到消息时,再往回赶已经来不及,半路遇伏,被杀的溃不成军。彼时宫中唯有朕与母后。何成灼的生母从前为了上位祸乱后宫,谋害其他妃子所生皇嗣,后东窗事发,母后便赐她一条白绫。”

“他出身不光彩,生母死的更不光彩,连宫女太监都明里暗里欺负他,他恨母后,更恨朕。”

“同是皇子,朕受众人相捧,而他却处处受到排挤,所以他上位之时才会千方百计的羞辱朕,他就是要看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像狗一般匍匐在他的脚底下”

实则何呈奕已经许多不曾回忆过那些画面了,他躲避,捂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的口鼻,即便如此,那些过往早就烙刻在了他的心上,醒目万分,是疮疤,是痕迹。

“包括你,也是他为了羞辱朕而塞来的。”说到此处,何呈奕一直拧着的眉目稍稍松舒了一下,头微微偏侧过,正好能看到此刻投在地上秦葶端坐着的身影。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件人事。”

秦葶在何呈奕的眼中,便是泥泞中开出的唯一一朵花,芬芳过他那段天井之底的生活。

只是彼时,他并不知。

他现在已经不想将秦葶从过往那段烙印中单独摘出来了。

他对秦葶的要求,日益降低。

收拢好情绪,他又问:“你可知,朕的母亲是如何死的?”

若秦葶当初没听错,应是何成灼在逼宫那日命人将先皇后活活勒死的。可秦葶学聪明了,知也装成不知,只摇头,一对耳珰随之晃出细微声响。

“是弓弦,”何呈奕在说这番话时明显咬紧了后槽牙,眼底有怒火燃起,似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他捏紧重拳,指甲掐入皮肉,再一次孤身与过去那段噬的记忆做斗,像是将要变成另外一个人,“其余的人都被朕杀了个干净,唯剩下一个,就是赵镜之”

“所以朕一定要杀了他,亲手!”

方才还勉强可以保持冷静的一个人,此刻满面黑云,若此刻赵镜之就在他面前,必要被他活活手撕。

听到此处,秦葶觉着脖子发紧,脊背的皮肉也跟着发紧。

隐隐想起从前每当何呈奕怒时便会掐上自己的脖子。

窒息之感扑面而来。

仅是如此便让秦葶十分难受,她想不出若脖子生生被那极细的弓弦绞断会是何种血腥。

那画面她便是连想也不敢。

若是从前的何呈奕,他必是不会同秦葶说这些。

可是今日他却讲了。

若是真的有一个人可以与他担起过去那段不堪痛楚的记忆,他希望是秦葶。

也唯有秦葶。

但秦葶现在对于何呈奕的感情很是复杂。

她瞧的出,何呈奕极力的想要贴近她,而且他自己也正努力的想要往阿剩身上贴靠。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阿剩只是个泡影而已。

将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待何呈奕讲完这些,秦葶的心久久也不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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