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显说了半天,胡婉娘仍旧僵着一张脸,冷冷道:“那又与我何干?”
张子显话音一噎,心念一转,又慢慢说道:“除却这个由头,你可知,为何我说这帖子送出来的时机恰到好处?”
他点了点桌上这张请帖,不等她问,自顾自答道:“自然是因为晏决明。”
胡婉娘放在桌下的手微微一颤。
张子显见她面上有些波动,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却也只冷哼一声,继续解释。
崔夫人这个生辰,在大半个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中,格外引人注目。
而最首要的原因,除却当日朝堂上一鸣惊人的孟家义女程荀,还有被宁远侯逐出族谱、现下暂住孟家的晏决明。
自晏决明从离开诏狱后,不过第二日,他便被皇帝召入宫内,直到夜半才从宣政殿离开。
誉王倒台、新帝方登基,而今朝堂上正是官位空悬、诸事未决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自然都令人不能不多想。
而晏决明的动向,就是重中之重了。
此人早在皇帝潜邸时就是明牌的太子党,再加上一个王伯元,三人少年相识、也共患难过一段日子;
加之晏决明此前西北杀敌、勤王救驾的功劳,在旁人看来,晏决明封官加爵、乃至掌兵一方,那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么一盘算,晏决明这这功劳可还真不小,更有人借此在背后调笑,晏淮那老狐狸,这回可算是狠狠跌了一跤了!
就看最后,到底是晏决明这儿子怜惜父子之情,来个皆大欢喜;
还是当真学了他父亲的铁石心肠,自此与晏家划清界限、再不相干。
看戏的人各怀心思,翘首等着宫中最后传来的消息;孟家反倒沉得住气,只顾闭门谢客,打定主意过自己的日子。
哪怕有推脱不了的远亲上门打探消息,崔夫人一手太极也打得出神入化,从西边扯到东边,愣是没让人从她口中撬出半点消息。
直到半月过去,宫中仍是一派平静。莫说嘉奖,皇宫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愣是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这才终于让众人不禁在心中暗自打起鼓来。
晏决明这事儿,难道就此搁置了?
还是说,他此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触了圣上逆鳞?
至于原因,更是众说纷纭。
有人暗中传言,许是范家的罪证确实为真,惹了圣上忌惮。
西北位置险要,加之兵权干系重大,新帝初登基,想来是再三斟酌,并不愿轻易将兵权交予一人,仅靠这少年时的情分,赌他是否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