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何其庆幸刚刚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
但是,以岑逸的调性,只怕是不知在这听了多少。
她深深舒出一口气,无奈的站起来,转过身,红晕还未褪下的脸庞微微仰起,装作无事笑着,狐眼透着狡黠亮晶晶的,“夫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岑逸哪能不知她的小心思,可就像是被吃定了,脸色在听到夫君二字时,唇角几不可见的一勾。
他走上前,“楠枫说你们往这边跑了,我过来找你们。”
他说的是实话,砚苏那边一直挑不到好的人手,实际也是因为他的要求高了些,是以一直未派人手在慕烟身边。
他自然也就不能得知慕烟的全部动向。
慕烟说话间也吸引住了岑逸的所有注意力,这才让岑柳依赶紧收拾了自己一番,不至于那般窘迫。
“你喜欢武辰安还是喜欢罗邕?”岑逸突然朝着后方的岑柳依道。
冷不丁的一句话,两人皆懵在原地。
“这两个人,你喜欢谁便可以嫁给谁,总归你都见过,想好了再来告诉我也不迟。”岑逸又道,随意的语气仿佛在市场挑鸭子一般……
慕烟哑然,女儿家脸薄,哪有他这样说话的。
春季的风虽不如冬日的冰寒,却在这没有日光的巷子里,也是有些动人的。
慕烟望了望天上,微皱了眉。
应当不是因为在巷子里没有日光,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还是回去
再谈论这些,慕烟刚拉起岑柳依,就瞧见巷子口处经过的岑楠枫,神情似还有些紧张。
“楠枫。”慕烟叫住他。
“大哥哥、嫂嫂,可算找着你们了。”
岑楠枫飞疾过来,焦急的目光并未因找到他们而消失,这让慕烟心口快了一拍。
“出事了,丘管家说祖母病情恶化,叫我们赶紧回去。”
*
几人赶回家中时,慈寿堂的大夫已经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皆是摸着胡子摇着头束手无策。
“拿我的令牌去请宫中的赵太医。”岑逸将令牌交给砚苏。
“不必了,咳……咳咳。”
老夫人摆摆手,都不用瞧脸色,光是声音便可以判断此时已是风前残烛,别说赵太医,就是华佗在世,怕是也救不了。
她笑了笑,“人老了,咳咳……总会来的,不要难过。”
“母亲,别再说了。”岑离手中的汤匙抖个不停,不安的摇头。
母亲一直以来就仿佛是他的天,为他撑起原本属于他的责任,等他反应过来时,母亲却已经这般老了,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明明早上的精神看着还那般好,还与他话家常,说起小时候的事。
床头的平安符微微摇晃。
老夫人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交代给岑逸与慕烟的话,她早就说过了,她这个孙儿向来不需要多操心,反而是她这个儿子……
一滴泪淹着眼角落下,老夫人紧闭着眼睛霎然睁开。
“我这一生……做了许多事,可有一件事
一直锁在我的心中,是我一生最大的……罪恶。”
老夫人一直讲着话,断断续续,却一直不肯停歇。艰难颤抖的身子让慕烟也有些看不下去,刚要劝阻,一只手拉住她,不用回头也知是岑逸。
他在她耳边低吟,“让她说完罢。”
言外之意便是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