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逸手中的瓷碗相撞,清脆之声。
慕烟看着两人的语气,皆带着暗刺儿。岑逸虽与她讲过后宫之声,但从未提及前朝,今日看他俩之言,不像只是今日之怨。
“李大人此言差矣。后宫之事,确实不是我该管的。”岑逸浅浅笑着,手中茶沫皆已浮去。
“可此事关系到皇后,那便是朝堂之事。况且……”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若是有人以家世之耀对皇上步步紧逼,在下自是不能
置之不理。”
慕烟的视线看向岑逸的下颚线,微微仰视,棱角流畅。
她知他以后会权倾朝野,岑府也将恢复祖上之荣光。可到了今天她才知这深宫之冷,朝堂之险。
外界所传的太后多宠爱丰宁,可比起自身的羽毛,丰宁说弃便也弃了。李家……虽与表哥同为太子党,可如今太子登帝,不是意味着胜利,而是下一轮的权势之争又开始了。
这荣光是他在朝堂上与虎相争得来的。
今日的寂静格外之多,直到太医拿来几种汤药,站到正中,挡住了两人视线。
“回皇上,几种解毒汤药已备好。”
“不能试。”慕烟脑中一丝灵光,急道。
她看了一眼岑逸,男子似乎有所感应的迎上她的视线,紧张的心跳似乎安静下来些,缓缓上前。
“臣妇小时曾中过夹竹桃之毒,皇后娘娘的毒我看着似乎有些不像,臣妇斗胆请皇上让我一试,免得试药,若有相冲,怕是伤了皇后娘娘的身子。”
恬儿的心思单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谁能如此害皇后的同时又嫁祸于恬儿?
慕烟皱了皱眉。她起先以为或许是娴妃,可永毅公的嫡孙女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吗?永毅公的贤名,她一个深闺女子都能闻的一二,慕烟不太相信。
直至她刚刚瞥见一个女子。
“你试?你算个什么东西,太医都分不清,你一个丫头片子可以?”李季安瞥向她,眼神中带着丝丝狠戾。
“
李大人又算个什么东西,”岑逸幽幽道,黑如墨漆的瞳底,寒光咋崩,“还是说这大殿之下是你李家人说了算?”
此话一出,空气如凝固了一般,晃神片刻,纷纷看向上位的黄色身影,连忙站起身,齐道:“皇上息怒。”
四面的声音,李季安眉头拧起,不得不躬身,“皇上,臣没有那等意思。”
“你夫人竟还会医术?”
没等来皇上叫他起身的声音,反而问起了岑逸,李季安卧在前身的手掌收紧了些。
“不瞒皇上,臣如今的病症皆由我家娘子所医。”岑逸上前到慕烟的身旁,先看向她,而后拱手道。
极自信的语气,慕烟都险些信了……
“那你上来探一探。”许久,沈墨谦开口道。
“皇上……”李季安抬头道。
“李爱卿。”振聋之声,沈墨谦的视线压过去,“我也是担心药物相冲,皇后还未为朕诞下龙子,若是为此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银甲下的身子明显僵了僵。
慕烟已走至台上,一股威压之气环绕身周,她微微朝着那明黄影子点身。
“皇后娘娘,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慕烟问道,声音不大,有些柔柔的。
“头很晕,胃中刺疼,似火烧一般。”
慕烟点点头,手指搭上她的脉搏,“皇后娘娘不用害怕,臣妇经验还算丰富。”
果不其然,手下的脉搏跳动有些异常。
眼底泛出冷意,更坚定了她心中所想。她刚刚在宴席的中尾处
的地方,瞧见的那个女子便是今日在这殿中公然说出岑家与武家退亲之事的人。
她当时还疑惑,表哥给她的画像中并无此人,可看到她所坐的位置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