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武辰安低下头,一只腿屈起,随后另一只腿紧跟着
跪下。
“你这是做何?”
“儿子不喜欢岑柳依,望父亲收回聘礼。”武辰安坚定道。
“胡闹!”武国公站起身,官袍印上深深的褶子,视线看向武辰安的头顶。
半响,看不见的嘴角似是想到什么,扬起一丝柔情的笑,与那张脸格不相入,迅即藏起,语气还是那般冷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你是觉得我们输定了?怕连累了岑家那女子?”这性子倒是随他母亲,如今也会保护别人了,武国公望向下边正中的一块牌位,难掩落寞。
武辰安的拳头紧了紧,久久道,“爹的意思是,二皇子果真就要动手了?”
一阵阴风,呼啸而入,祠堂上排排而立的灵牌嗡嗡作响。
两人相视。
“爹,”武辰安拉住他的衣角,剑眉蹙起,“二皇子不是明君,爹,武家虽不如从前,但也足够显赫了,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险啊。”
疤痕的眼角微眯,透出煞气,扯开被拉住的衣襟。
紧盯着武辰安,不知何时,本小小的孩子,五官已经完全张开,全然褪去稚嫩,如今也开始学会思考劝阻他。
心中自发软下来,只是……有些事,一旦做了,便回不了头。
收了心中无用的情绪,“结亲的事,你好好想想,岑逸是太子的人,二皇子恨他入骨,就算我们败了,不过是损了那女子的名声,若我们赢了呢?二皇子会放过岑家女子吗?”
武国公缓缓道,还有
半句他没有说,想来武辰安也懂。
转身离开祠堂,徒留武辰安跪在那出好好反省思过。
武辰安突然卸去力气,跪坐下,望着满门牌位,陷入无力与空洞。
若是赢了……他与岑柳依婚事或许可以保她一命。只是,二皇子那样的虎狼之人,若是成功,只怕是……狡兔死走狗烹。
父亲,你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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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
不远处的冰鉴上早已是一滩清水。
慕烟从床上坐起身,一连几日,她都扑了个空。之前柳依姐姐与贺州还没定亲呢,她那时便时常见不到柳依姐姐,现下定了亲,更是忙了。
不知是否天气太过炎热,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慌得很。可上一世,这个时候没有何时发生啊。
慕烟捂住胸口,试图缓解心下的焦虑。
“小姐,你怎么了?胸口疼?”雪青放下手中的铜盆,来到她旁边。
“无事,许是事情太多了。”
床上的人略显憔悴,换了旁人定是觉得气色不好,偏偏慕烟却有种清水芙蓉娇弱之美。雪青看着她,眼睛眨着,道:“我如今算是知道话本里的西施捧心之态,应当就是小姐这般。”
“你啊,”谁不喜欢夸赞呢,慕烟伸出指尖,凑近点了点雪青的鼻子,娇嗔满面,“惯会取笑我。”
雪青歪了歪脑袋,“定是小姐这段时间太忙了,不过今日可偷不得懒,马上周府就要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