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霄云抬了抬手臂,无所谓道:“无事,回去扔了便是。”
他身上这衣服的料子是极好的,少有的蚕丝锦,姑母也曾得了几匹都没舍得穿,送于了她,也就只制了两件夏衣。
这衣服袖口边的丝线并未烂,破裂处的地方正好是相接的缝口,拿了相同色系的线缝上,想来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叫人缝缝就好了。”许是觉得浪费,她还是没忍住提醒道。
“缝?”
见他一副奇怪的神情,慕烟不解的问道,“你没缝过衣服吗?”
就算是将军府,也没阔气到如此地步吧。不过想来也是,武将向来官阶品封更高些,更何况他这样的一家三代皆为武将。
周霄云眼中划过一丝落寞,甩了甩袖子,望着远处的朝阳,眼睛不自觉的眯起。
“我娘亲在时,倒是经常给我缝衣服,那时的我调皮的紧,不是这里破了就是那儿磕了,母亲从未骂过我,一一替我缝上各式的图案。”
他再回过头,那双好看的笑眼似蒙上一层轻雾,周霄云短暂的停了停继续道,“母亲走后,那些下人们绣的没有母亲好看。”
慕烟抿抿唇,解下腰间的香囊。
许是这番话让她有了共情,这衣服也是为她而破,如今又提及他的伤心事。
也罢,就当还他护着自己下山的恩情。
慕烟自顾自打开香囊,取出针线,“你腰间的香囊便是你母亲绣
的吧,我瞧着针脚,我也能仿得几分相似,你若不嫌弃,我便帮你绣个图案,保准看不出是破了的。”
低头比对着颜色,自己还是第一次对外男说出这样的话,说完又隐约觉得不妥。
可话既已出了口,周霄云又怎会放过。
“真的?”
说话间生怕她反悔,便要脱下外衣。
“诶,”
慕烟急道阻止,神情当即就变了,“别,你别脱衣服啊。”
慌忙前后瞧了瞧,雪色的面庞染出一丝红晕,瞪了他一眼,“穿上!
晨时的阳光已然升起,过了深冬的暖阳即暖和又不刺眼。
选了一处长石块的地儿,慕烟认真看了看他的旧香囊,记着针法,在衣裳的破口处认真绣起来。
慕烟低着头,矮了他一大截。
周霄云的角度正对着她的耳朵,红红的,像是刚刚气的。
不知像想及什么,酒窝不自知的深陷。
视线停在那未戴耳铛的白嫩上,雪白的狐裘毛扫着小巧的耳垂。领脖处却是空荡荡的,细长的脖子裸露在外。
周霄云暗骂几声,偏过头。
他怎么能这般禽兽,往日虽油嘴滑舌了些,但毕竟也只是嘴上说说。
身上隐隐透着薄汗,黏在身上,想扯开外领,又怕惊扰了女子,无奈只能忍着。
可这细微的动作,引得慕烟差了动作,针线歪了歪。
“可是扎到你了?”她微微昂起头,声音带着些歉意。
额发不自知的微微散乱,一双狐眼眨巴的看着他。周霄云只觉喉
中干紧,说话也结巴起来。“没,没有。”
慕烟微微一笑,脑袋继续低着,微微歪着头,只当他是不好意思说。
“那我小心点。”
周霄云轻“嗯”一声。
单手拧开一旁的水袋,猛灌了几口,任由清凉的冷意顺着嘴角溜进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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