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亚兽人“啊”地一声,随即从人群中冲到板车前:“金!”
狐乔不忍看他悲伤,但仍上前一步拦住了他想要扑倒在板车上的动作,因为板车上的尸体不能碰。
“父亲。”
小小亚兽人轻声呼唤着,像是怕惊扰了正躺在板车上的人。
猪朱转身将站在身侧的小亚兽人向后推了推,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从今天开始,部落中又多了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猪朱看着被野兽咬掉一半,几乎看不清楚样貌的马寥,在心中默默想着:但你放心,黑山部落会保护马萝,我们会将她好好养大,你安心回到兽神怀抱中去吧。
马凉扣住狐乔的胳膊:“怎么只有四个人,冲呢,马冲人呢?他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晚一些回到部落中来?”
狐乔别过头,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狩猎队遇到了雪落,狩猎队和十二名战士被冲散。”
听到狼泽的说话声,兔若忘记了呼吸,转头直直盯着狼泽。
然而狼泽声音艰涩地说道:“我们从狩猎地回部落时,重新回到了与他们分开的大山,只找到了他们四个人的尸体。”
兔若紧握的双手无力松开,她有些艰难地呼吸了几口,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坚强,马凉甩开狐乔的胳膊,质问道:“他们不是掉下了悬崖吗?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到悬崖下面去找?”
马松伸手拦住马凉:“我们怎么没有找,可那是看不到尽头的悬崖。”
汐水部落虽然加入了黑山部落,但是马松接过父亲的重担,他心中仍旧将照顾汐水族人当作自己的责任,不论是马金马寥还是马冲,每一个族人的离开都让他难过。
马松扯过一大卷草绳,悲痛地说道:“这样长的草绳,薮固绑在身上,眼睛眨也不眨地跳下了山崖,他扎进厚厚的雪堆中,我们连他的头发都看不到,他就这样在积雪中不停地寻找,我们将他拖了上来的时候,他的手指都不能再动一下。”
马松想说:还能怎么找,先锋队的战士们掉到了深不见底的山崖下,他们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搭上狩猎队其他的战士吗?
周围寂静下来。
这就是兽世生存的法则,每一次外出狩猎都是生死搏斗,这是所有人都必须接受的事实。
马浅抓住马凉的胳膊,将他拖回了人群,他也不想马冲死去,但是狩猎队每一年都会有人死亡,不是马冲就会是别人。
这时,羊罗手持熊骨杖出现在板车旁边:“他们只不过是回到了兽神的身边,这是每个兽人的归宿,将他们送出去吧。”
兽人们跟随着板车移动,他们要将这四个战士,送到兽神的身边。
马凉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狼泽和祁白的方向一眼。
而兔若却是在板车离开之后,第一个转过身,她走到被拦在外面的幼崽堆,将小狗狗抱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猎物走去。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她现在很忙,狩猎队带回来这么多猎物,她要赶紧把刚刚没做好的酥油收拾完,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小哈士奇在兔若怀中挣扎着站起身体,用软软的小舌头舔舐掉兔若脸上的泪水。
不管部落族人们的欢喜与哀伤,距离部落四个白天之外的逼仄山洞。
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山洞入口的光亮,他朝山洞内扔进一大块猪后腿,随后恶狠狠地呵斥:“你们!走!走!”
原本静静坐着的一个兽人,听到他粗犷的声音,不仅不害怕,反而赶紧向前爬了几步,打着商量说道:“我的同伴又发烫了,上次的草药,再给我们一些好吗?”
“哼,哼。”
对方没有回应他,而是发出低吼般的哼气声,随后迈着沉重的步子再一次离开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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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白之前在狼泽身上向后看的时候,只是看见了板车上满当当的猎物,直到现在才发现狩猎队带回来的猎物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