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溜烟儿蹿了。
队伍都快到候机口了,她再不跟上要被发现喽。
岳九池亲自来送弟子出国,被这样一打岔,什么离情别绪也没了,把手里宁馥剩的鸡骨头和饮料扔掉,这才拆开那只被塞给他的小盒子。
里头的包装更精美一些,是深蓝色丝绒的,看着像首饰盒。
岳九池不禁把掌心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打开。
里面是一块腕表。
哦,这丫头前段时间拍了这个广告。岳玥在家抱着遥控器看了好几遍。
男士腕表低调典雅,是那些有品位的人们喜欢的机械精确和艺术浪漫的结合之美。当然,岳九池自觉自己不在此
列。
哪怕他是一名花样滑冰教练,对于技术和基础能力的看重,也远超演绎的艺术性。
他是个俗人,只分辨好看和不好看。
他也是个粗人,美玉在他手中,险些就要生出裂痕。
岳九池的心里,还是愧疚。
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呢。
每一次都给他许诺高难度的动作,阿克塞尔三周,烛台贝尔曼,看着仿佛是宁馥有什么过分、越界的事要做,以此做交换。
可难道他做教练的,就不知道这是她自己在逼着自己去拼极限吗。
他的要求高,她就要完成得比他定下的标准还要好。
再仔细端详宁馥送他的这块表,只看出精致漂亮,一看便价格不菲。转到表盘的背面,有一个精巧的刻印,是一个漂亮的,标准的烛台贝尔曼。
只一打眼,岳九池就知道这表盘背面刻的小人就是宁馥。
——哪怕连脸都没有,哪怕所有的线条都流畅而精简,看起来完全像个标志。
但岳九池知道,这是宁馥的烛台贝尔曼。
这是她在今年世锦赛上完成的那一个。
她的那套动作难度很高,烛台贝尔曼、勾手四周+后外结环三周,阿克塞尔三周……
她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在舞蹈和表演上的天赋,而她偏偏还要在技术上做到最顶级的水准。
那场比赛,如果所有的动作都能顺利完成,拼一个冠军都未尝不可。
但就是那场比赛,就是这些一个华丽过一个的技术动作,将她已
到极限的技术短板击溃了。
这让岳九池发热的脑袋彻底冷静了下来。
也让他心甘情愿地,将宁馥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国家队,交到了他痛恨的兄长沈一城的手上。
这孩子已然很有些求全责备,他不能再在上头添一把火。
她要做长久闪耀的星辰,不该在短时间里,被燃烧殆尽。
***
而此刻,岳九池看着那个被刻在价格奢侈的腕表上的印记,忽然有点眼眶发热,不禁想要滴下几滴马尿。
他知道这块表,是宁馥在和他说“没关系”。
世锦赛上她的确受了伤,耽误了名次,甚至差一点影响到以后的运动生涯。
但那个烛台贝尔曼她滑出来了。
而且很美。
哦当然了,后来岳九池才知道他哥沈一城也收到一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