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叔叔在我奶奶的肚子里,因为太爷爷极想要孙子,我妈妈很怕自己被像大姑那样随便嫁掉,加之奶奶帮忙,爷爷最终不顾太爷爷的反对,将这份事业传给了我妈妈。
我妈妈常说,这份事业是她的全部,我也明白,这是她一生的安全感。
所以尽管太爷爷吵了很多次,她始终不肯让叔叔加入,堂哥也不太受她信任。
不仅如此,我的父亲,她也是完全不信任的。
虽然连我妈妈自己都说,他用了很多办法向她表明态度,希望她明白他只是爱她。但我妈妈总说爱情只是人生的幻觉,她讨厌这种幻觉。
后来我爸爸在家里老人的一再要求下结婚了,便彻底做实了她的看法。
我妈妈唯一信任的只有我和阿仁。
后来阿仁的父亲又一次证明了伴侣的不可靠。
她便只有我了。
她没有明说,但我已经听懂了,我不能喜欢胜男。
但我还是喜欢她,悄悄地喜欢着她。
转到那所学校的第一天,胜男就找到了我。
那天她突然出现在我们班门口,我们老师很疑惑,打开门问她:“同学,你找谁?”
她和小时候一样,依旧盯着地面,说:“你们还没有下课。”
“是,我们还在上课。”老师说,“你找谁?”
胜男说:“等你们先下课。”
然后她乖乖地退了出去,站在窗户下面。
老师莫名奇妙地回来,问我们:“有谁认识这位同学吗?”
我没有说话,坐在我前面的费柴笑嘻嘻地站起了身:“是我的‘好’朋友啦。”
课堂下一阵嬉笑。
老师说:“那你快去看看她吧,她这么小,别让她在外面等了。”
费柴出去了,隔着玻璃能够看到,他正跟胜男说话,拉拉扯扯的,胜男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但每当她害怕时都是这样缩着脖子,把两只手攥在一起。
我就说,阿茂不行。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我站起身来到外面,推开了费柴。
费柴被我推得一个踉跄,随后对我怒目而视,上下打量着我,说:“你干什么!新来的!”
我在这学校用的是假名字,叫范豆豆。
我问胜男:“你的老师呢?”
不等她说话,费柴又推了我一把:“喂,你小子知不知道我是……”
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丢到了地上,踹他,一直踹到爬不起来,让他尝尝恐惧的滋味儿,附送他痛痛套餐。
踹到一半,我忽然感觉有人拉我的胳膊,轻轻的,就像只小猫。
是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