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沈琮岚缓缓地睁开眼,吴言见他醒了,急忙走过来问:“沈哥,你醒了?觉得身体怎么样?”
沈琮岚除了觉得身上有些痛感之外,没什么大碍:“……唔,没什么。”
孔毅在一旁松了一口气:“沈队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那天二话不说就晕倒了,袁队也是,怎么直接就被抬进了手术室呢——”
沈琮岚听到袁秋的名字,这才猛然想起发生了什么,他一把攥住孔毅,急切的问:“俏阎王怎么样了?”
“疼疼疼——他没事,你先放开我——”孔毅被沈琮岚拽的生疼,从他手里救回自己的胳膊。吴言在一旁说:“袁队没有生命危险,他和你一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已经三天了。医生说按照他的恢复速度,很快就能醒了。”
沈琮岚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直接拔了输液管:“我去看看他。”
“沈哥,你好好休息,袁队那边我们可以照顾!”许庚劝他:“你忙碌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沈琮岚没说话,固执的就要出门,许庚和孔毅求助的看向吴言,吴言沉默半晌,抬起眼眸,目光深邃:“你和袁队,是不是有事情一直瞒着我们?”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沈琮岚后背僵直了一下,吴言没给沈琮岚搪塞的机会,径直问:“那天抓捕何华的时候,他提到了s组织,你和袁队是不是一直在追查这个组织的事?”
吴言平时不爱说话,总是在警队里默默无闻的做一些杂事,但他的洞察力一向很强,或许从很早以前他就察觉了异样,但他一直没有戳破。
沈琮岚微微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这件事是瞒也瞒不住了,虽然事关联邦机密,但眼下事态越来越不可收拾,仅凭他和袁秋两人,已经难以继续调查下去了。
“我们确实隐瞒了一些事,但这件事只能由袁秋告诉你们,我没有权利这么做。”沈琮岚对吴言说道:“袁秋他也是身不由己,这件事事关联邦安危,是高度机密,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说。”
“等袁秋醒了,他会说明一切的。”
沈琮岚望向吴言,吴言和沈琮岚是多年的老搭档,
彼此早有了默契,他知道沈琮岚现在不说,一定是有苦衷,吴言是个嘴软心软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行,我知道了。”吴言无奈道:“我知道拦不住你,袁队在三楼南侧第三间病房,你去吧。”
“多谢。”沈琮岚很快离开了病房。
沈琮岚的身子仍有些痛,但他受的都是外伤,并没有伤到脏器,袁秋的胸口被扎了两个血口,血肉模糊,虽然并未伤及心脏,但伤口极其深,可想而知当时袁秋有多痛苦。一想到这,沈琮岚的心就狠狠地揪痛起来。
推开病房的门,狭窄的病室内,袁秋安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胸口处被渗出的血迹染红。
沈琮岚走到病床前,凝视着袁秋完美的容颜,没有往昔的严肃冷漠,反而带着一抹痛楚。沈琮岚轻轻地坐在他床边,长长的手指划过袁秋的额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下滑,抚过白白的嘴唇、脖颈,停留在起伏的胸膛上。
手指划过带血的纱布,沈琮岚颇有些心痛,他叹了口气,说道:“俏阎王,你醒着吧?”
袁秋仍闭着双眼没有动,沈琮岚无奈:“你瞒不过我,你的呼吸节奏在我进来的一瞬间就乱了,你应该早就醒了对吗?”
病床上,袁秋缓缓睁眼,褐色的眼眸露出一抹被戳穿的狼狈和苦涩:“你怎么总是能戳破我的伪装呢……”
袁秋很少会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从不轻易示弱,可是这一次,他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甚至想用昏迷来选择逃避。
沈琮岚知道梁豫的事是一直是袁秋的心病,本以为梁豫这次回来,能医治好袁秋的心病,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梁豫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不仅死了,梁豫还恨袁秋,恨到选择求助敌人来杀死他。
对袁秋而言,梁豫是温和的邻家大哥,是同袍战友,沈琮岚从没见过袁秋这么信赖一个人,对他而言,梁豫是亲人,也是他憧憬的目标。
当年在瀚尔城,袁秋拼死保住了梁豫的命,可这个举动,却成为点燃梁豫仇恨的导火索。
沈琮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袁秋,易位而处,
沈琮岚觉得自己也难以承受这个打击。
“我从没想过,大哥会恨我……”袁秋凝视着雪白的天花板,语气低沉:“在瀚尔城的那一战,是我打过最惨烈的战斗。满地的尸骸、断肢、血肉,那些都是我们熟悉的战友、朋友,当时我只想活下去,和大哥一起离开这个地狱,即便大哥被炸/弹炸的伤痕累累,但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