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风见他开心,自己也弯了弯
眼睛。
两人就这么三下五除二,不到几分钟就吃光了两个甜筒,还觉得意犹未尽。不过贺知风的牙齿被冰的有些够呛,往公园里面望了望,当即转移了注意力。
“走,我们坐做摩天轮!”她抓住时应染的手便跑了起来。
时应染赶紧回握过去,两人肩并着肩朝摩天轮奔跑去。
微微摇晃的轿厢,紧闭的空间,交缠在一起呼吸声,渐渐散发出暧昧又粘稠的气氛。
贺知风把额头顶在玻璃窗上,往下看了会儿,低声道:“其实,我是有些难过的。”
时应染一愣,继而点头:“我知道。”
贺知风发出一声轻笑,神情里溢满了苦涩,“我妈虽然出生书香门第,却遗传了外公重男轻女的思想,自从嫁给我爸,就一门心思要生儿子。哪怕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她也不太满意,总觉得我是个不该发生的意外。可我爸其实男孩、女孩都喜欢,只是她自己着了魔怔,每当我爸对她有意见时,她就会觉得是因为我的原因。为了不让她那么想,我爸便加倍地对她好,甚至有几年达到了千依百顺的地步。你知道她那时是怎么说的吗?”
时应染摇了摇头。
贺知风道:“她说那是都因为她生了两个好儿子,所以贺家才会那般敬重她,我爸才会那么宠着她。嗤,搞笑,多大的人了还拎不清,那分明是因为我爸太爱她!如果不是因为爱,我爸怎么可能容忍她
这么多年!”
“出了事就只会哭,还会把过错都推在别人身上!”
“这种妈我稀罕吗?不稀罕!”
“这种妈我想要吗?不要也罢!”
贺知风愤怒地咆哮着,嘶喊着,甚至用手去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座位,让时应染看得胆战心惊。
但他却并未出手阻拦,因为他知道就算贺知风身体里积攒了如此多的怨怼和痛苦,也从未真的恨过俞宛,没有报复过她。
也正因为这样,心底被悲愤和委屈无处宣泄,才会经年累月变成了一道疤。
贺听雨的案件再次被掀开,同时也掀开了她好不容易掩埋的伤口。
她远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只是因为长大了,才不得不戴上面具继续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
反观俞宛,倒像是个一直长不大的孩子。
良久,贺知风的声音逐渐减弱,时应染才慢慢坐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这个姿势,不会让她暴露自己脸上的泪痕,又极好地照顾了她此刻失控的情绪……
贺知风吸了吸鼻子,一点点把头后仰,脱力般靠在了他的身上。
漂浮的灵魂也跟着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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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疗室内。
俞宛坐在躺椅上止不住地流泪,胡博文又是递手绢又是递水的,很是忙活了一阵。
面对胡博文的紧张,艾霖可以理解,但对于俞宛方才冲贺知风说的话,他却沉思了很久。
艾霖之前给她做催眠的时候就感觉到过,俞宛其实骨子里是个很自私的人,她在意自己
的程度远远超出了对待两个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