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染本就在留意周围,左手边多了个人,顿时就让他提高了警惕。
这是个骨架高大的老头,但衣服穿在他身上却空荡荡的,显得整个人十分干瘪,脸色带着病态的暗沉,像是常年遭受病痛的折磨,只剩一张皮覆盖在骨架上。
尽管如此,他的目光却极为明亮,没有一丝混浊。
他好像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对什么都很好奇,对四周打量了一番,便把头凑到了时应染这边:“小子,这的确是古玩拍卖会没错吧。”
时应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很有耐心地回答道:“是的,老先生难道不是冲着这些古玩来的?”
老头嘿嘿地笑了笑:“是就好,这次的邀请函是我的一个战友听说我想买件藏品送给老婆,所以特意送给我的。不过这里阵仗挺大的,门口竟然有好些个外国的雇佣兵……”
说到这儿他突然冷笑了一声,“能花钱找来这么多雇佣兵,真够有钱的。”
时应染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梢,“这么说,您的夫人应该很喜欢古玩吧?”
老先生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可不是么,越是老旧的东西,她越是喜欢。你呢,年纪轻轻是想买几个古玩投资么?听你的口音,从大陆来的吧,祖籍是哪儿的呀?”
如果是旁人这样打听他的隐私,时应染必定不会理会,但对于这个老先生,他却反感不起来。
“祖籍丰市周县,您老也不是港岛人吧
。”时应染问。
老先生笑着说道:“不错,我是北方人,祖籍在沈阳,不过自小就离家了,应该算是在福建长大的,新中国解放后才来的港岛。”
时应染这时才观察到,他有一只手是残缺的,断了两根指头,瞧着像是……
“老先生这一辈子应该走南闯北,阅历不浅吧?”
“不错,你倒有些见识。”老先生眯着眼打量他,“我曾家奎不说别的,从十二岁起就走遍了大江南北,北大荒、大西北我去过,南方的雨林、岛屿我也都去过!”
他说着说着,眼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怀念和自豪。
“您以前是军人。”时应染肯定道。
曾老用力地点了点头:“现在仍是!我从十五岁就参军了,当了一辈子兵,到死也是个兵。只可惜,我的战友大部分都先走了,只留我苟活到现在,寂寞啊。”
时应染受到他的感染,禁不住道:“您要是愿意的话,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吧?”
孤独的军人老年迟暮,最喜欢就是忆往昔峥嵘岁月,曾老也不例外。
他顿时眸色幽远,想起了过去的那段时光。
但过了许久,曾老摇了摇头,“算了,跟你说不着,你们年轻人不会懂的。你要是看我老头儿可怜,就帮我参详参详待会要拍卖的藏品吧。”
时应染干脆地应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您想拍个什么样的?金石玉器还是宝石书画,您总得有个方向吧。”
曾老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