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幸得上天怜悯,不希望我在继续下去这既玷污善良的女孩又贬损我个人所剩无几的那一点称得上积极的人格的猥琐思路。其实我本身也没办法再继续胡思乱想了,总感觉身上越来越冷……
比起外界的寒冷,内心的阴暗更为致命。我哆嗦着起身,从冷飕飕的椅子上站起身,抱着书决定换个更好的地方,挨过这漫长的两个小时。
“书看得怎么样了?”女孩银铃般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离开寒意刺骨的座位后花了几十分钟才找到一处还算可以的座位——靠窗户有阳光,邻座的学生模样的女生玩手机的时候戴着耳机——津津有味地读着夏目漱石的《哥儿》(另外两本要借回车站阅读),正为书中性格直来直去天真烂漫的主人公做出的种种令人哭笑不得发人深省的惊人之举忍俊不禁身子好似痉挛般不知乱颤的我,被女孩的声音从书中世界唤醒,一面在心中无限感佩夏目先生不愧为日本的“国民大作家”笔力遒劲造诣深厚,短短十一章的内容竟让人流连忘返深入其间,一面回过头,脸上还带着笑出的泪水。呆滞地回望着女孩。“啊?”
“怎么还哭了?放心吧,我一定会狠狠宰你一顿的!”女孩双手掐腰,一副得意的样子。
“啥?”我仍在回味主人公与学生斗智斗勇的滑稽过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女孩叹了口气,“唉,看来是看的不错,人都看傻了……”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回过神来了,但是并不想承认现实,想要装傻糊弄过去,然而女孩似乎铁了心要把我“唤醒”,白皙的双手伸到我面前,用力的击掌,发出的声响震得我耳朵生疼。
“你干什么?这是图书馆,安静一点——你不在乎还有其他读者呢!”咆哮的我也没有资格批评她。
“除了我们俩,你看看这屋里哪还有人?”我随着她的手势环顾了一周,发现确实没人了,无论是在其他座位玩手机的人,还是穿梭于书架之间的读者。——难道我面前的这位漂亮女孩有什么特殊能力,其他人已经被她“消除”,只剩下我被玩弄于魔掌之中——女孩伸手入怀,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了明晃晃的……
“你看看都几点了!”女孩手里的手机上显示已经过了中午十一点四十,“大家都出去吃午饭了——就剩下等人请的我,和装作不知情妄图蒙混过关的你了!”
“我没有……”我支吾着——不得不承认心里确实有这个想法……
“不管你怎么想的,愿赌服输——你一个大男子汉,不会食言吧!”怀抱双臂的女孩佯装不以为意,然而美丽侧脸瞄过来的余光却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知道这又是一次十分拙劣的激将法,但是心胸狭窄自尊心过度又爱面子的我就吃这一套——能怎么办?——“你这叫什么话,我这不就是在这儿等着你休息,好歹你出去吃饭吗?——不然我早跑了,还能让你看见我?”我不服输地反抗道。
女孩嘴角掠过讥讽的微笑,直视着我,指了指头顶。“有监控。”
“有监控怎么了?我直接出图书馆,头也不回,就是跑!——我就不信你能追上我!”
“那我就报警——为了你好,我也不会说的太严重,顶多就是非礼女性、外加长期在图书馆偷窃他人物品。我想你被抓到后,最多也就是拘留十五日……”——虽然不是正式的,但是对于这些法条我比她更为了解,如果女孩没有开玩笑的话,光是“非礼”这一条就够我受得了……
我决定遵从男性祖先代代相传的处世经验——不要和女孩辩论(并不是被吓得)。
“那行吧,咱们走吧。”我收好准备借的书籍《我,机器人》、《海泊利安》和手里这本没有读完的《哥儿》,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女孩还站在原地,从身后轻身说了句什么。
“啊?”
“我说: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女孩又撅起了标志性的丰满嘴唇,不知是生气还是怎样。
“我叫……”
“这种事其实应该先自报家比较好是吧?”交叉着纤纤柔荑,女孩扭捏了起来,脸上带着红晕。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可能以后也未必会再有深入交往(尤其面对的人是我),只是赌输了,请吃顿饭的关系,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
女孩一怔,两颊的红晕随窗外映照在她脸上的淡淡云影一起被风吹到老远。眼神复杂的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仿佛我身上了下了纳斯卡线条似的。少顷,恢复了略有几分高傲的平静之色。“既然你不想知道的话就算了。”说完这句话,女孩扭过脸,嘟着嘴从我身边飘然而去。我随即自然跟上。
但即使是短暂的交际,总不能互相连个称呼都没有。我则还是一如既往的以“小胖”自居(似乎觉得由我本人这个明显已经不复这个称呼的大胖子说出来很可笑,女孩笑弯了腰),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最后选择了“铎丝凡纳比里”这个称呼。先不提这个明显不是中国人的名字,为什么要借用《基地》系列里女主人公的名字?是在故意嘲弄我,还是另有深意——我是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