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了。”
满城壁画已成,鲜妍更胜往昔,她孤身走来,鬼斧神工地完成了天赋与时代赋予她的艰巨使命,不负前人期许,无愧后世传承,她终于可以卸下一口气,找一个肩膀靠一靠了。
曲倪裳靠在东宫肩头,爱恋一时浓郁,但她始终记得师父的教诲:
无论何时何境,她先是曲倪裳,才是东宫太子妃。
她能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的东西,是东宫太子妃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赋予不了的。
好在,太子从不忍心让曲大小姐作出选择:
“我在宫里给你置了一间画室,里面的物件和人事都是我亲自挑过的,以后你还是可以继续画画,朝阙楼也依然为你保留着。。。。。。”
东宫太子的承诺被曲小姐越来越近的气息打断,她唇角弯弯、语带蛊惑:
“以后我只画你,从没胡子画到有胡子,从黑胡子画到白胡子,好不好。。。。。。”
曲大小姐嗓音
缱绻如撩拨,偏偏东宫经不起一点撩拨。
过往种种,淹没在一个深长且沉溺的吻中。。。。。。
跪立的众人屏息凝神,眼神与头颅无处安放,最终汇聚于一阵笑声朗朗:
“干柴烈火,果然激烈。”
大庭广众之下,妄议东宫长短之人,想必是不想活命了,众人颤巍着眼睫循声望去,便见一对男女不知何时站在了墙角。
男的伟岸,女的娇媚,一样的瞩目,熠熠生辉间相得益彰。
“注意言辞。”
男的看向女的,责备的话语用的却是十分宠溺的语气。他看向她的眼神,是浓郁得化不开的眷恋。
如今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地,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无论她得罪的是权贵还是富豪。
“怕什么,雷霆之怒也好,帝王之威也罢,于一个死人而言,都是无用。”
时过境迁,可曲萝衣依然忘不了当初为了给长姐腾位置,东宫让她死得壮烈且仓促,时时回想,依然愤愤。
路云起顺嘴便道:
“那个卑微如斯、受尽委屈的庶女身份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曲萝衣眼眸微挑,那种看人眼色、拿人手短的日子似乎早已远去,她如今回想起过往总是带了几分唏嘘:
如今这般自由自在、日进斗金的生活,仿佛是偷来的。
曲萝衣脸上有几分向往与满足,路云起眼中便多几许担忧:
“这位小姐,甘州军大帅的夫人,再考虑一下不?”
曲萝衣无暇搭腔,她此刻的注
意力全被身旁的一幅画作吸引:
画中艳若骄阳的少女横马阵前,调戏着万千敌军,刀兵交错中她恍若神兵天降般,将入侵者带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画师提笔命名:巾帼。
无疑,这是曲二小姐人生的高光,被长姐用精妙的画笔完美的复刻,她汲汲营营的过往岁月竟也有不让须眉的时刻,在乾西壁画可以预期的世代传承中竟然也有她曲萝衣的一席之地。
曲萝衣感动到感慨,可是姐妹俩嫌隙已久,曲二小姐端睨那凝结画师无数心血和笔墨的画作许久,内心虽波涛汹涌,口中却习惯性挑剔:
“这画得很一般嘛,画中的少女还可以更美一些的,鼻子可以更挺俏一些,眼眸可以更妩媚一些,身段也应该更窈窕一些才真实。。。。。。”
曲萝衣这般不打住的挑剔,显然便是没有吸取前车之鉴的教训。
她滔滔不绝的挑剔声终被一个熟悉的女声打断:
“司空郡主巾帼女将,是不会在意这些外表的描绘的。”
曲萝衣仓促转身,凤目圆瞪望着身后的曲倪裳,后者总有一句话将其溺毙的能力,令其拂袖欲走,便听身后曲倪裳道:
“喂,这嫁妆你还满意吗?”
“如今你富可敌国,寻常物件想必你也看不上啦。可你既然要嫁到这黄沙偏远之地,娘家总要有东西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