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倪裳甚至都想打听这位驻军头子的名姓了,如此深谋又有远虑,竟然只是躲在荒野之地,为施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效力?
曲大小姐也不推脱,当即找了个被搬空的箱子坐了下来:
“好说,我不会乱跑的。”
她如此好脾气又懂合作,也几乎让驻军头子怀疑她是不是当初
在春风楼上见识过的机敏又巧舌的画师?
两人这边僵持的功夫,几乎所有的驻军都已经汇集到了藏书楼上,正在合力将暗室中的宝藏往外运输。
曲大小姐算了一下时长,不多不少大约便是半柱香。
她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贪婪的神情,慢条斯理地告诉他们:
“我方才忘了告诉你们,东宫呢,其实还有一个习惯,他喜欢在所有不想让他人染指的东西上淬毒,你们最好检查一下这批宝藏上有没有毒。”
曲大小姐话音刚落,便有军士横倒在了一边。
军兵头子很警觉,当即横剑架在了曲大小姐的脖子上。
方才一屋子军士都经手过乾西族的宝物,他们相继倒下,有的就倒在装盛宝物的箱笼边,有的则倒在台阶上,还有的已经到了藏书阁外,照样也没有逃过东宫的毒。
这座阁楼上唯二没有沾过宝物的人面对面站着,曲大小姐被军兵头子拿刀指着:
“解药呢?”
曲倪裳摊了摊手,不以为然道:
“我呢也是方才看到搬箱子的那位大哥印堂发黑才想起这一茬的。我可没有解药的,你们要解药,就要赶紧通知你们的主上,让他千万要留住东宫太子一条命。”
不一会儿,四周便传来军兵痛苦的呻吟声,军兵头子纵使有心为难曲大小姐,也不得不为这些兄弟的性命着想。
暗室里自然不能放出求救的信号,那军兵头子想了一下,
一记手刀劈在曲大小姐的后脖颈上,看着她软绵绵如一摊软泥般滑落下去,这才安心上了台阶、出了暗门去放信号弹。
可他前脚才出了藏书阁,那暗室的门便合上了,此后果然是任由他再怎么操作画作后的机关,那暗室的门也不会再打开了,军兵头子望着暗门气恼:
“不是说要一炷香的功夫,这铁门才会合上吗?”
曲大小姐已然被他敲晕在暗室里,此刻没有人能够回答军兵头子的问题。
若是他再有些警觉的话,他应当知道像曲大小姐这般“奸诈”的女人,她说九句真话的目的,便是为了包藏那一句假话。
实则暗门自动盒上的时长,从来不是一柱香,而只是半柱香。
又过了半柱香,曲大小姐从昏迷中醒来,密室幽暗且封闭,但依昔能够凭着烛火的一点光亮看到地上横列的军兵和散乱的宝物,记忆一点点回归到她的脑海中:
施宝来有异心,她要将这件事告诉黎王。
曲大小姐挣扎着起身,想要打开暗门回到藏书阁顶层,纤手才刚刚碰到铜墙,便本能地缩了回来:
很烫。
她本能地便想到:外面着火了。
可是这伙军兵都中了毒,唯一一个被关在外面的军兵头子也必然不会不顾兄弟的性命在藏书阁里纵火,所以究竟是谁放的火呢?
曲小姐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眼下是绝对出不去了,不仅出不去,而且纵有这铜墙阻隔
,但外面的火若是再这么烧下去的话,她很可能会被烤熟。
那也死得太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