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咳个不停,离渺只觉得像是看到了一株被风不停摧残的兰草,
尽管无法抵抗那狂风骤雨,但依旧努力挺直着自己的叶子。
无意中听到齐冲说齐王治病所需要的那株药材,离渺写信随口问了问自己的父皇,本不报什么希望,谁知北国那边竟直接派来信使,除送信之外,还带来了那株原本存在于北国国库之中的药草。
于是离渺原本巴巴望着齐王两腿一蹬之后自己逍遥快活的美梦就此崩塌。
她原以为自己会有些可惜,但在看到齐王从身后走来,温和着嗓音给她披上披风,劝她莫要着凉的时候,心中竟升起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庆幸。
……
萧千聿知道汉光帝想要见他,也知道那人没几天好活了,撑着那副身子坚持到现在,无非为了再见他一面,叮嘱他一些关于皇位的话罢了。
他不觉得自己和那个人有什么好说的,过去的那些是是非非,是那人的殚精竭虑也好,迫不得已也好,他都不想去在意了。
他本就不在意这世间的那些纷纷扰扰,所有人当中,能够让他在意的,也只有一个沈溪罢了。
眼下战争结束,齐王的病情又因为离渺的关系有所控制,朝中的大臣们喜极而泣,直接呈一边倒的架势倾向于齐王,那些在萧千聿眼前吹耳旁风的,都被他直接一刀砍了。
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来指点。
沈溪更是对他纵容的很,旁人让她劝一劝萧千聿,毕竟这个位置旁人想坐还是坐不上的。
她却笑着挑了挑眉,“旁人想坐,他未必想要,他想要什么,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没能见到萧千聿,汉光帝终究是没能撑几天,很快便撒手人寰,只是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不知在临死的那一刻,心中是愧疚更多,还是悔恨更多。
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
沈溪和萧千聿成亲时,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人自从知道她有孕之后霸道的很,恨不得变成她的随身挂件,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旁的夫妻成亲当晚你侬我侬,这两人成婚当晚,沈溪磕着瓜子一脸好奇的文萧千聿,“文贵妃身边的那个太监,你知道的是吗?”
萧千聿帮她捏了捏酸胀的腰,眼中的柔和一闪而过,“自然。”
这似乎就不难解释了,沈溪恍然大悟。
萧千聿还没从战场上回来时沈溪便猜到瑞生定然会搞事情,但没想到这人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反倒是宫中的文贵妃不知为何突然暴毙,之后瑞生便消失了。
沈溪:“文贵妃的死是怎么回事?”
知道她对这些事情向来好奇,萧千聿便也没隐瞒。
“诈死罢了,”说这话时萧千聿的面色阴沉,“我将当初文迁宫里的那位留下的东西都交予了他,倒是稀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哪件突然让他释怀了。”
沈溪抿唇,心道也或许让他释怀的并不是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萧千聿愿意将那一堆东西交
给他,而在这两人以彼此心知肚明的身份站在一起时,瑞生心中施加给他的那些恨意突然不知该如何的维持下去了。
人最怕的便是如此。
恨不够彻底,爱不够彻底,坏更是不够彻底。
他到底是不忍心让所有的黎国百姓跟着遭难,而报复在萧千聿的身上,却又觉得这人好似也是无辜的,那么他能报复的便只有汉光帝了。
可凭什么呢,他那一条命,如何能够偿还余府上百条人命?
不是释怀,明明依旧不甘,只是不知该如何继续罢了。
若是没有任何的牵挂还好,偏偏还有一个文贵妃将他看的比命还重,这便生生的跘住了他的脚。
走与不走,动与不动,都是错的。
沈溪叹口气,还没开口便被身旁人兜头亲下来,“漫漫长夜,夫人非要去替那些不开心的作甚?”
沈溪推他,“齐冲说了,才两个月……”
“我知道,”他哼笑,“吃不到肉还不能喝口汤了?”
沈溪“……”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