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玉刚刚入朝为官,谢灵骐庸庸碌碌,在谢氏的所有子嗣中,唯有谢灵玄是顶梁柱,全家的祸福荣辱皆系在这一人的身上。
裴让这大理寺少卿只是一个从四品,居然敢公开逮走谢子诀问罪,对整个谢府来说实是奇耻大辱。
长公主空有尊贵的身份,却只是一个妇孺,并护不住谢子诀。
谢子诀也从没遇见过这般阵仗,又惊又怕,百口莫辩。
他从前对朝政上那些尔虞我诈、纵横捭阖之策也读得不少,可根本就是纸上谈兵,骤然遭难,他完全处于懵懂的状态。
若是朝中弹劾他的那一十八条罪名落实,他可就遗臭万年了,关键是他完全冤枉,那些事情他从始至终没做过。他死且不惧,最怕自己清白的名声受损。
谢子诀不停地跟裴让解释说我没有,那些恶事不是我做的,杀人夺妻者另有其人……可越是解释,越显得无力,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他原本就是纯做学问的人,不适宜在宦海中沉浮。之所以能在朝中做到这么高的位置,一来因为家世,二来因为母亲。没了母亲,他发觉自己做任何决定都很困难。
裴让阴冷道,“有什么要狡辩的话,回大理寺再说不迟。”
长公主在后面哭得摇摇欲坠,急火攻心之下,气血不顺,竟而瘫倒在地。
谢灵玉护住母亲,义愤填膺地要和裴让理论,同样是以卵击石。
裴让手中是握有圣旨的,此番也是陛下亲自下令,让他过来拿人的。
天子要谁死,谁就不能不死。
任何反抗都没用。
卫兵举着火把,严苛值守,连只苍蝇都不放过。整个谢府如同被抄家一般,哀嚎哭泣,满条街都能听见。
谢府所有人不分尊卑,一概都被困起来了。
长公主、温初弦和温芷沅这些妇眷,都被囚在了西厢房。其余男丁被关在了东厢房,任何活物都不准出入谢府半步。
一时间,长安第一豪族获了罪,从云巅跌进了烂泥里,人人都可以来踩一脚。
长公主和温芷沅彻夜都在哭,哭得眼睛快要滴血了。温初弦亦随之恸然,哽咽着安慰她们。
危难关头,长公主也忘记和温初弦的那点隔阂了。
现在谢府能不能逃过旦夕之危,只看大理寺的审判结果如何。
若查清了一切,谢子诀真的杀人夺妻、犯过那一十八项的罪行,那谢府满门恐怕都会被株连。
长公主悲然说,“玄儿从小就最有德行,胆子又小,如何敢犯下这滔天的祸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的。”
温芷沅抽噎道,“玄哥哥是最有能力的男子汉,从前这些小人想害玄哥哥,都是自讨苦吃,如今玄哥哥为何这般……软弱,为何不给那些人反戈一击?难道那些恶事,玄哥哥真的做了不成?”
群雌粥粥,哀怨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