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绮,大清早的忙活什么呢?怎不去多睡一会儿?”
“你不也对了一宿的宴请名单么?承让承让。”
云缃绮撇下手中的琉璃坛子,抬头看了一眼崔寔。
“我这阵子身体有恙,多亏了剑南州诸位同僚,还有奉县的乡绅、富贾们的资助,此次宴请自是要认真对待,不容有所遗漏。”
“还有两日呢,你着啥急?快去躺下休息吧。”云缃绮的目光又望向了地上整齐摆放着的那一排琉璃罐子。
“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平日里催我还来不及,而今竟要宽限我两日?”崔寔有些不可思议道。
“嗐,那还不是因为急也没啥办法么。”她说话间,便往厨房走去。
“此话怎讲?”
“那宴会上的优伶名单,你可确定下了?”云缃绮不答反问。
“并未。”崔寔摇头。
“便宴青海和金意歌,如何?”
崔寔略沉思一番,点头道:“这两位的名头,我亦略有所闻,若是能请到,自然是极好的。”
云缃绮遗憾地皱皱眉,“可惜年灿灿昨日同我讲了,他二人是一个赛一个地难请。”
“不若,我以剑南州橘官的名义,去信一封,说明此次宴请的目的,想必他二人肯赏一二薄面吧?”
“如此甚好。但是若行不通,我们可还得有另一手准备。”
云缃绮在厨房里翻拣半天,提了好大两个羊腿出来。
“你的意思是,想亲自给他们做些吃食,聊表心意?”崔寔见她奋
力将那羊腿举得高高,摆出一副好似在昭示着什么胜利的姿态,一下笑了出来。
云缃绮重重地点了点头,“聪明。不过了,今日应只顾得上去拜访那位宴青海了,所以我先做这一道羊肉。”
“你的厨艺,直说便是,我自是信得过,何苦将那羊腿还提溜出来。”崔寔边说,边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羊腿。
“哎,别急,听我说,这菜咱真就得在这院子里才能完成,所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放到那堆琉璃坛子旁边。”
崔寔边往过走,边问道,“这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待他放下东西,转身回望时,这又见云缃绮从厨房里拖拉出好大一口锅。
“帮我把这锅抬到庭院中央的火炉边,然后你就可以好好躺着去休息啦。”云缃绮笑着看向崔寔。”
崔寔依言办事,但又忍不住道:“缘何总是催我去休息?我便只想陪着你,不行么?”
云缃绮垂眸,努了努鼻子,才又抬头笑道:“自是可以,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
“阿绮,只是熬了一宿,我撑得住的。况且,便是撑不住,有妻如此,我亦是死而无憾。”崔寔的手在素色袍子上蹭了蹭,将锅底灰抹了个干净,才缓缓地揉了揉她的头,“你以前可是总说,我死了,你另找一个,而今,怎么反倒先舍不得了?”
云缃绮不答,走到已然烧得很旺的炉前,又添了一把柴。
“你留下陪我
也好。这羊腿,我剁起来实在费劲。”她轻轻翻搅几下炭火,顺势将锅架起。
崔寔闻言,很是欣喜,连连道好,抽起一把刀,“你且说说,这羊肉该怎么剁?”
“细细剔出肥肉和瘦肉,然后分开放置就行,这活细发,我这暴脾气,真做不来。”云缃绮抬头笑望他。
崔寔听了这话,很是受鼓舞,取来个小马扎,往上头一坐,然后架起羊腿,将刀横在其间,略低头,一下又一下地划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