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醒来时,看见山洞中央一团跃动的火光。
那是一处临时架起的火堆,干草与木柴摞成一个规则的圆形,混在一起烧着,一袭染血的霜白衣袍被平整地架在一旁烘干,他身上的衣物也干燥。
这处山洞地势倾斜而地处隐蔽,是天灾人祸的暂时避难点。
星临正在云灼身前,他低着头,用流星镖切断一段绷带,将绷带尾端往云灼的小腿伤口上缠,他察觉到云灼转醒,却头也不抬,把绷带打好结,又开始处理云灼小臂上的伤口。
云灼看着星临摆弄一堆瓶罐,里面各类急救伤药一应俱全,星临杀人随性,救人却谨慎,他看着他开始涂抹他手指上没必要处理的细小伤口,自己手臂上的刀伤却仍能看到绽开的皮肤。
云灼抓住星临的手,“先处理你自己的。”
星临挡开他的手,继续人类躯体修复工程,“不用,一会自己就好了。”
他冷着脸,一个眼神也不给云灼。
云灼的手被单手捧着,细小伤口被清凉的药膏覆盖,一阵细痒自手指伤口顺着手臂向上爬,云灼下意识攥拳。
星临捏住他的手指,捏住他的下意识,“别动。”
“不用……”
“用。”
云灼沉默,星临的语气太冷漠了,他从未用这一面和云灼硬碰。
星临轻轻擦掉云灼腹部覆盖的一层草药,将针在火上烤一遍,引完线之后,手指摁在云灼腹部的伤口,抬头看他一眼,“别动,我再说一遍。”
镇痛的药就在包裹里,但星临故意不用。
可云灼的忍痛能力也登峰造极,星临穿针引线缝合血肉,也只看见云灼滑进衣襟的汗水、咬紧的牙关和颤动的眼睫。
山洞中,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和云灼的呼吸声。
缝合伤口之后,又是一段洁白的绷带覆上,星临给云灼敷上镇痛的草药,又在他的腹部伤口绑了个大蝴蝶结,用膝盖撑着脑袋,开始收拾散落满地的伤药绷带。
“这么生气?”云灼整理衣服,呼吸暴露了一些疼痛的气息。
“你在乎这个?”星临闷闷道。
云灼道:“坐以待毙下去,大家都会是同样下场,只是时间问题。不如殊死一搏。”
“死在这样的战场上,你就得偿所愿了,是吗?”星临抬眼直视着云灼,“最后做成一次自己想成为的人,这就是你给自己安排的人生结局,对吗?”
云灼看着星临,没有说话。
星临也看着云灼。
他的漠然本是佯作,此刻在云灼擅长的沉默中,却悄悄变质了,一阵真切的愤怒在他体内激荡。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