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靠着墙,从兜里拿出一支烟,二指互捏,燃起星点火花。他深深吸了一口,火星蹿得很快,险些燎过他的拇指。
烟气轻吐,朦胧了彼此的视线,任钱稍微抬头,只能看见那人爬满了青色胡茬的下颌。
任钱觉得面前的人很陌生。
因为刘眠从前根本不碰烟,现在那人一副老烟鬼的姿势,刺痛了任钱的眼睛。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非要用烟酒麻痹自己?怎么,叶既明事成之后决定把你踹了?”
面对任钱的嘲讽,刘眠并没发火。
“这两天又改名了吗?”
“改什么?”
“任性啊。”
刘眠眼眸里夹着极淡的促狭笑意,用沾染烟气的手指捏住了任钱的耳垂,轻轻揉了揉。
任钱捂着通红的耳朵急速后退三步,瞳孔巨颤,险些咬到自己舌头,声音都在颤。
“刘眠,你今天发什么疯?!”
大概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刘眠松开了手,仰头靠在墙上,喉结微微下压,似乎心情颇好。
少见他这样松弛,任钱没出息地卸掉了周身的刺,稍微走近半步,抱臂在他身边站着,冷着脸,不说话。
刘眠偏头看他一眼,叫他一声。
“少湖。”
“叫我干什么!”
“就算我恶贯满盈,你还会帮我吗?”
“做梦去吧。”
“等今天审判结束,你帮我带方宸走,越远越好。”
“你明知叶既明不会放过他,在这里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
“什么好人坏人,那些有什么重要的。只有你,还在纠结这些善恶是非。”刘眠失笑,“也是,你一直都这样。”
任钱冷硬地偏过头,不去听刘眠的论调。
说不过他,又不想被洗脑,只好让他自觉无趣,自动闭嘴。
刘眠静静地看着任钱,他的视线总是很厚重,被那双眼睛盯着,任钱心脏下意识地加速起跳,震得他口干舌燥。
“有话直说。”
“没什么话,你走吧。”
刘眠二指掐灭了烟头,‘呲’地一声,仿佛星点焰火消散在黑夜里。刚才的推心置腹,仿佛又像是一场精心编造的欲擒故纵。
任钱气得差点踹他一脚,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转身就走,留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给刘眠。
丁一出来,看见的,便是刘眠安静地靠在墙上抽烟,脚下有三四枚烟头。
“指挥官,人送进去了。”
“知道了。”刘眠问,“既明呢,现在谁跟着他?”